又将受伤的那宫女留了下来,利索地撵了人。
五公主憋着一肚子气,系上面纱之后才肯往外走,一路上遇见的奴才尽管根本没哪个敢直视她,她却仍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的脸瞧。
还未来得及平复的暴戾情绪再一次汹涌肆虐,只恨不能将这些人的眼珠子全都挖出来。
“公主……有件事奴婢实在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磨蹭个什么劲儿?”
被恶狠狠剜了一眼,宫女似是被吓着了,面色隐隐泛白,小声说道:“先前公主高烧不退时,奴婢曾偶然听见乌雅答应在病床前哭,嘴里反复念着什么‘对不起’。”
五公主怪异地瞅她一眼,“额娘没照顾好我保护好我,叫那贱人得逞害了我,自觉对不起我有何不对?”
“公主别急,奴婢还未说完呢——当时奴婢脑子不够使没想到这一层,听她这样说就觉得有些怪异,是以就斗胆附耳听了一下,哪想……
就听见她一会儿反复念叨着对不起,一会儿又说什么不得已,说‘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将来’,还说叫公主忍一忍,忍过去了就赢了。”
五公主猛然顿住脚步,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厉声质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
“事关重大,奴婢万不敢有半分作假,所说一切皆是奴婢真真切切亲耳所闻的啊!”
话音还尚未落下,五公主便已调头折返,脚下生风面如修罗,隔着老远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可怕戾气。
彼时,乌雅氏正对着镜子仔细研究尝试,企图找到用脂粉完美掩盖麻子的方法。
骤然“砰”的一声,惊得她心都漏跳了一拍,手里的脂粉已掉落在地摔得稀碎。
转头瞧见来人,顿时没好气地斥道:“你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整日如此疯疯癫癫粗鲁暴躁成何体统!”
原本她对这个女儿还有些愧疚,想着日后好好疼她好好弥补她,但实在架不住这个丫头太疯了。
自从发现自己脸上身上都留下不少瘢痕之后,这丫头就彻底疯了,一天不发癫她们所有人都要谢天谢地的程度。
折腾到现在,乌雅氏心底里的那点歉疚疼惜之情已然所剩无几,甚至看见她都觉得心梗烦躁。
五公主却对她的黑脸视若无睹,冲上前死死盯着她的双眼,“额娘,我的天花究竟是怎么染上的?”
乌雅氏的瞳孔猛然一缩,神情仍不变,佯装不解地直视她,“你为何这样问?那贾元春都已经伏诛了,可见你皇阿玛早已调查清楚,怎么你还有什么疑虑?”
可惜,受惊之下那一瞬间的生理性变化却还是被捕捉到了。
五公主满眼错愕地盯着她瞧了好半晌,忽的拽了那宫女过来,状若癫狂吼叫着:“她亲耳听见你对我说
对不起不得已,说一切都是为了将来,说挺过去就赢了!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额娘,你告诉我,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乌雅氏懵了。
她压根儿就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从不曾!
祸从口出的道理她难道还不知道?
她费了多大的劲儿才算计到这一步,怎么可能管不住嘴胡咧咧?
一着不慎都不是功亏一篑的问题了,而是要万劫不复!
她绝不可能会做这种蠢事!
乌雅氏又惊又怒,正欲逼问那宫女幕后指使,不料——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