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藩打开手机刷了刷消息,没有什么要紧事,也跟着欣然起行。
可临出门的时候,他就着穿鞋的姿势,忽然在玄关停了一下:“等等。”
“怎么了?”贺春景望向他。
“雍和宫里菩萨多,许愿的人也多。”陈藩笑了下,亮眼弯弯地闪光,“菩萨们上班要听千八百人许愿,报身份证号念家庭住址那种,一天下来多累得慌,说不准回头就给记错了。”
贺春景拿不准他什么意思,以为他不想出门了,小心翼翼问:“那不去了?”
陈藩看他突然变得瑟缩,心疼又好笑,干脆揪着他往外走:“没说不去,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个地方,一样的百试百灵,而且保证一对一交流,点对点保佑。”
“哪啊,红螺寺?白塔寺?”贺春景搜肠刮肚想了几个老北京驰名寺院,摸不准哪一间能提供这种私神订制类服务。
“差不多吧,离白塔寺也不远。”
陈藩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听电梯“叮”地到站。
“走吧。”
弘慈广济寺内,圆通殿。
喃喃诵经声绕柱盘桓,随香火烟雾飘逸殿外。
一些挂在松柏枝头,还有一些荡过牦牛皮的经幡,更多的毫无阻隔,颤悠悠朝着云端去了,半途散在空中。
斜阳残照投进窗格,可见桌面往生供奉牌位上描金的“赵素丹”三字。
那这确实是一对一交流,点对点保佑,毕竟除了亲儿子之外,这位仙家谁也管不着。
贺春景毕恭毕敬地上香,又俯下身去磕了个头,心说赵阿姨,好久不见。
陈藩在他身边痴痴地跪着,双手松嗒嗒合了个十,口中很含糊的低声念叨。
与其说是虔心跪拜,更像是小朋友别别扭扭地跟母亲撒娇。
这人嘟哝到结尾才端端正正跪好,磕了几个头,依依不舍地又朝牌位飞了两个吻,这才转身拉着贺春景出门去。
凉风灌进两人领口,谁都没有打破沉默。
贺春景觉得周遭香火气很熟悉,与别处甜兮兮的檀香味不同,清清苦苦的,像煎药的味道。
陈藩家别墅二楼的小佛堂用的也是这种香。
如是想,他也如是说:“家里的香,也是这个味道。”
陈藩精神有点萎靡,惆怅两个字写在脸上,背靠在金瓦琉璃墙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这句,他才回过神,将那些怅惘神色收了收:“嗯,每年都在这请香,带回去烧。”
贺春景又沉默了一阵子,两人绕着庙宇转了半圈,见佛殿背后有善男信女席地而坐研讨佛法,一派超脱。
“阿姨……什么时候走的?”贺春景忍不住问。
“我大学毕业刚回国的时候,本来想在这边安定了之后把她接过来,但没想到她很突然的走了。”
陈藩低下头,碾了碾脚尖下的小石子。
“陈玉泽当年推她滚下楼梯,在她脑袋里留了一个淤血块,神经受压迫,所以变成你见到她时的那个样子。”
鸽群掠过,呜啦啦的鸽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