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景被唐铭带进了二楼包厢,包厢里更是钱味儿冲得吓人。
赵博涛面上盖着条热毛巾,正躺在窗边的实木雕花椅上差人捏脚。在他身边有两个正玩手机的男人,见贺春景来了也不出声,朝他微微点一点头,算是问好。
贺春景转头看了眼唐铭,唐铭笑眯眯在嘴唇正中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等赵博涛享受完。
于是他只得安静地站在一旁,静静等赵博涛完事。
校长见老师,搞得气氛倒像是黑手党教父听汇报呢,贺春景暗自腹诽,配合这一屋子装修,更像了。不过他马上就想起来自己站在这里,正因为他并不只是一位老师;而对面这位校长,也自有端出这幅做派的理由。
大约过去七八分钟,贺春景站得腿都发麻了,那捏脚的姑娘终于打完收工,将赵博涛的两只脚规规整整放回了软鞋里,端着行头出门去。
赵博涛像是睡了一长觉,“咴——”地发出了声老马似的动静,伸手按着脸上的白毛巾擦了把脸,扯下来放在一边,露出那张又长又丧的脸来。
“开饭了?”他口齿不清地问。
旁边玩手机的人早把手机收起来,恭恭敬敬坐着,颔首道:“还有十五分钟。”
这一幕让贺春景有种人在清末的错觉,开口就要给九千岁唱喏,唐铭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校长,贺老师来了。”
那语气热络极了,就好像俩人没在墙边罚站大半天,而是此时此刻刚刚推门进来的一样。
赵博涛这才掀开眼皮朝贺春景看过来,突然一下子咧开嘴,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笑道:“哦,贺老师来了啊,坐。”
“赵校长,您好。”贺春景躬了躬身子,抬脚走过去,短短几步路让他手心里攒了一层薄汗。
赵博涛跟他简单客套了几句,问了问二中领导近况,又问了问贺春景的师资履历,净说些不咸不淡的话题。贺春景把这些一一都对答了,眼见着要到开餐的时间了,赵博涛还是什么有价值的都没说。
“行了,先去吃饭吧。”
赵博涛招呼了一声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撑着按摩椅的扶手就要起身。
贺春景心一横,先他一步站起来,学着其他人伺候老太爷的姿态,伸出手去毕恭毕敬地搀扶他:“校长,我来扶您。”
这回赵博涛终于带了点笑模样,站起来之后将贺春景的手往外推了推:“贺老师甭学他们,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的话,在您面前,我们自然都是一样的。”贺春景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唐铭那股冷血动物般令人不适的笑容,努力堆起颧骨,“您是领导,是前辈,今天又如此盛情地款待我,我作为小辈,自然应当敬着您。”
赵博涛耷拉着眼皮看了他两秒,嗤地笑了:“还是二中适合你。”
贺春景心下一沉,霎时间冷汗都下来了,强笑道:“您说笑了,领导们各有各的风范,大环境在变,工作风格也在变嘛。”
“吃饭去吧,听说今天有开鱼仪式。”赵博涛不再搭理他,径自往外走,两个男人如影随形跟在他身后。
唐铭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待到赵博涛三人从身边过去了,才低声催促贺春景:“走吧,贺老师。”
贺春景跟在最末尾,脚步沉重,心如死灰。
看赵博涛的意思,跳槽进入圣慈内部的事基本是吹了。
在传言中,他贺春景固然有钱,固然有靠山,可这些东西对于圣慈学校来讲都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碳。他们有一千个一万个更稳妥更优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