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醒化悲愤为动力,吭哧吭哧搬了三坛。
他回到卡车边,地上已经空了,索南还是看不过去,让店里的几个伙计帮忙全部搬进去了。江措和索南并肩站着,一人嘴里含一支烟。
见到他回来,索南就对他说:“狗借我玩儿一下。”然后跨进院子里玩狗去了。
这下只剩下他和江措两个人面对面。
江措把烟捻灭了才走过来。
为了方便干活,江措今天换下了藏装,拿掉了相对繁复的首饰,只留耳垂上一颗红珊瑚,并不算温暖的天气里,只穿一件长袖T恤,外面套一件冲锋衣。
黑色冲锋衣被往后吹起一个鼓包,猛烈地用风吹出腰线间的形状。
气氛诡谲,在这种情况下,先开口的那个人压力很大。
然而江措走到离孟醒还剩两步距离时,像个没事人一样,语气轻松地说:“我好冷啊,能不能放我进去说?”
“……”孟醒侧身让了一步,跟在他身后进了室内。
他们坐在一楼的餐厅里,这时早就过了饭店,没什么人,室内暖气开得足,孟醒把长大衣脱下来,环在臂弯里。
他还没坐好,江措就抢先,开口问道:“你有在不高兴吗?”
孟醒顿了顿,实在是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
孟醒知道自己有时候也很直接,他自己当然没办法感知出来,是时少观观察后得出的结论,但他的直接充满了迟钝和无知,江措的像蒙着一层雾,虽然直接,但无法理解用意。
孟醒承认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像地热原因冒出的滚烫泉水。但是原因自己都不清楚,他疑惑又认真地这样认为——你大可以不管我的,看出来了也可以装看不出来的。
这是他认为最安全的社交方式。
不给自己找事,永远置身事外,又能维持表面的和平。
坐在他对面的江措显然是不知道他能因为短短一句问话发散这么多的,等待的同时仍赤诚地看着他。
孟醒很白,很干净,呼吸都散发着冷冽又肃穆的生人勿近以及我在生气。
“你看,不理我,你就是讨厌我的。”江措坐姿懒散,没有什么被讨厌的紧张和自觉。
他估计也就是开玩笑,但有人听不得这样的话,孟醒的背脊僵了僵:“没有。”
“嘿伙计……”江措无奈地抓了抓头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要就这样判我死刑啊,表情好凶。
“你坐我这里。”江措突然起身,拍了拍自己刚坐过的椅子,自己站在椅背后面。
孟醒莫名其妙地照做。
坐好,江措弯腰,从这个位置,能毫无阻拦地看到窗外亮着灯的金顶一角。
“那是松赞林寺,”他指着窗外说,“我周一和周二都在那里。”
“我在那里收门票。”
“周三周四在普达措,周五周六在巴拉格宗,”江措说,“今天早上去和牛玩儿了,刚出生不久的小牛犊,它们还拱了我一下,小腿破了一块皮,晚上才回城区的。”
“……”怪不得索南说没人能找到你,就这种行程又挤又满,一天都闲不下来。
孟醒问:“那你在景区,就只是收门票?”
“对啊,”江措理所当然,“我总不可能去旅游吧。”
行吧。孟醒没办法地想,毕竟这是人家的工作,总不能不让去吧,集市不逛也没有关系。
“那你下周还要去收门票吗?”
然而江措闻言居然想了想,说:“不知道。”
这对规划小达人孟醒来说造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