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在他背上蹬了蹬
腿,意思要下来。
顾屿深将她放下,捏着她手臂让她站稳,而后伸手推了下门,门竟然还真开了,估计是门卫大爷忘锁了。
南知走进去,看了一圈,回忆也慢慢复苏。
她在女生里头个子算高,起初坐在倒数第二排,跟凤佳坐同桌。
后来因为两个女生上课总是讲话,老师便让她往后再坐一排,跟顾屿深坐了同桌。
最后一排都是当时跟她们关系不错的男生,也吵,但顾屿深很少搭腔,算是最后一排最安静的一个。
自南知和他成为同桌后,话才渐渐多起来。
她忍不住笑了声,朝最后一排的角落走过去。
却不小心被桌脚绊了下,险些跌跤,被顾屿深捞着手臂扶住了。
他似是不耐烦,皱起眉,斥道:“喝醉了小心点。”
“我都说了我没喝醉。”
她刚说完,顾屿深便拦腰将她抱起,放置到桌面上,眉眼低垂地看着她,挑眉:“你再跟我横一句试试。”
“……”
“你以前也老这样,亏我那时候人美心善都不嫌弃你。”南知说。
“怎样?”
“凶我。”
顾屿深气笑了:“我凶你有用了?”
“有啊。”
“你哪次听话了。”
“……”
南知回忆一番,莫名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道:“肯定是有听过的。”
顾屿深嗤声。
“再说了,就算我不听你也不能凶我啊。”她掰扯出从前班上的几对情侣,“你看人家男生都挺温柔的。”
“那是人家女朋友不需要凶。”
“?”
混蛋你还有理了!
顾屿深:“你自己想想自己都干过什么破事儿,吃糖吃到牙齿疼,吃多了要减肥就绝食,不顾身体发高烧还要去跳舞比赛,最后晕倒落了病根。”
“……”
这么想想还真是。
她不止是娇纵,而且固执,决定了的事谁都拉不回。
凤佳那时候都经常对她无奈,劝说不动,就去找顾屿深去当那个坏人。
可能跟她在一起真的挺累的。
明明年纪都差不多,还要跟照顾个极为不听话的小孩儿似的。
南知抿了抿唇,难得没跟他犟嘴,低低地“哦”一声。
她从桌沿跳下来:“走吧。”
顾屿深似是觉得奇怪,多看了她一眼,确定没事,时间门也不早了,这才牵上她的手往外走。
到教室外,顾屿深暂时松开她的手,将门重新锁上。
回头时看到南知歪着头看向旁边通往学校天台的楼梯。
顾屿深出声:“走了。”
“嗯。”她回神。
顾屿深留意她表情,确定没事才又牵着她手下楼。
只不过很奇怪的,方才过来时还摸着他喉结发疯
的醉鬼,这会儿倒是乖得不像她了。
也不止是乖,还有些,低落。
下了教学楼,风又大了,顾屿深将她身上自己那件外套重新搂紧,问:“还要我背着吗?”
她垂着脑袋摇头。
“那走吧。”顾屿深挽着她肩膀,“看路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安静下来,南知喝多酒,人有些犯困。
顾屿深以为她睡了,无声地将车内温度又调高几度。
-
到锦绣山庄,车刚一停,南知便坐起来,下了车。
敢情刚才也没睡。
顾屿深紧跟着也进去了,交代:“先去洗澡,洗完了出来把解酒药吃了。”
“嗯。”
应得很乖,乖到不太像她的个性。
顾屿深又多瞧了她一眼,看着她上楼进了卧室,这才转身去拿解酒药。
期间门接了个工作电话,聊了十来分钟,楼上浴室的水声停了,顾屿深倒出两颗解酒药,又倒了杯温白开上楼。
推门进去,原以为已经困了要睡觉的女人坐在飘窗上,额头贴着窗玻璃,面前还摆了瓶红酒。
顾屿深皱眉,夺走她手里的酒瓶:“要不要命了?我再给你倒杯白的算了。”
南知偏过头去,看到他手里的杯子,惊诧问:“你还真给我拿上来了啊?”
“……”
顾屿深将白开水放到她面前:“嗯,白的,喝了。”
南知拿起来,喝了口:“好淡。”
酒劲上来,这会儿是真喝醉了。
顾屿深又把那两篇解酒药放到她面前:“把这个也吃了。”
“这什么?”
他随口道:“维生素片。”
南知顺从地吞了两片药,又把那杯水也喝尽了,舔掉唇上的水珠,评价:“这个白酒不太醉。”
“……”
顾屿深无奈叹气,从她手中拿过酒瓶杯子,收拾干净,问:“睡了?”
“嗯。”
顾屿深将她从飘窗抱回到床上:“你先睡,我去洗澡。”
她脑袋蹭了蹭被子。
顾屿深居高临下地睨她,又说:“我出来要是看到你又偷喝酒,就揍你。”
“……”
他今天忙了一整天,从早到晚,会场温度开得高,他还要作为董事发言,被那暖灯照着,大冬天的都出了层汗。
但总觉得晚上的南知状态不太对劲,顾屿深心上被牵着,没洗太久,冲了澡便换好睡衣出去了。
刚要上床,另一侧南知翻了个身。
“还没睡?”
“顾屿深。”
“嗯?”
“你有后悔吗?”她问。
顾屿深表情一顿:“什么?”
“跟我结婚,你有后悔吗?”
他喉结滑动:“没有。”
南知似乎没听清,偏了下耳朵
,支起上半身:“嗯?”()
他耐心重复:“没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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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哦”,身上劲儿一松,又重新躺了回去。
顾屿深掀开被子也上了床,将人圈进怀里,声音温柔许多:“今天不高兴?”
过了许久,她“嗯”了一声。
“因为我今天没能来校庆?”
“不是。”
“那是有谁欺负你了?”
“也没有。”
顾屿深难得耐心,揉着她头发:“那是因为什么?”
她不说话了,顾屿深也没催。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才低声说:“今天就连童老师也说,觉得我们肯定能成,大家也都说我走后你很难过,可为什么,你当初要放弃我?”
顾屿深一顿,手臂慢慢收紧,将她用力地抱进怀里。
“对不起。”
他克制着突然紧促的鼻息,尾音带颤,低声说,“滋滋,对不起。”
高中毕业典礼那天有人也问过一个真心话,有没有什么至今都觉得的遗憾。
顾屿深回想自己的过去,仿佛都被遗憾填满。
尤其是六年后,当他在Shakeit酒吧再次见到南知。
她穿着不再是稚嫩的校服校裤,而是风衣裙子,漂亮出众,站在不远处。
熟悉却又陌生。
顾屿深在那一瞬间门深觉遗憾。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穿着校服的南知是如何一步步成为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的,也不知道这六年南知一天天是怎么过的,往后也再没机会去陪她重新经历过去六年。
日子都是往前走的,人能够后悔,但却永远无能为力。
所以在那一刻,顾屿深移开了眼。
不敢再看向她。
他这辈子产生过的所有“怯”,都和南知有关。
第一次是得知她离开。
第二次是见到她回来。
前一次怕失去她,后一次怕没法再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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