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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南知住的小区停车库,陈峰俞原本想送她到公寓楼下,南知拒绝了,他也没强迫,道别后就去外面打车。
南知上楼,打开房门。
入眼便是七零八落在地上的大大小小的快递箱。
回来后一直在落实舞团的工作,都还没整理好归国的行李。
南知站在这堆“垃圾”面前,看了眼时间,快零点了,她叹了口气,在地板上坐下来,认命地开始收拾行李。
其中一箱都是芭蕾舞服,浪漫派的、古典式的,都需要保存得当,所以她那时候找房子时特意要一间有单独衣帽间的。
她将一件件芭蕾舞服整齐挂进衣帽间里,又收拾好其他衣物,再打开下一个快递箱。
这回是个装零散物件儿的箱子。
她一样样整理,忽然看到压在一个石膏像摆件下的病历本。
口腔医院的病历本。
当时国内顺带装走的,这么多年也没丢,这次不知怎么又被一股脑带回来了。
南知坐在地上,将长发束起盘发。
深夜寂静,她心里也静,静悄悄的,又想起刚才在酒吧外看到顾屿深的那一眼。
挺神奇的。
还真有点电影画面的感觉。
周围一切都虚化,光圈笼罩出一个顾屿深。
一个曾经最熟悉现在最陌生的顾屿深。
原来这就是旧情人的威力,南知心想。
她翻开病历本,上面字迹淡去,已经看不太清,但那时候看牙医的痛苦回忆却仍旧历历在目。
她以前爱吃糖,嘴里总得有点味儿才觉得舒服,软糖硬糖话梅糖,她都爱吃。
第一次去口腔医院就是顾屿深带她去的,就在高中附近。
那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高一那年的圣诞节。
南知跟学校里最出名的几个富家子弟交情好,和凤佳天天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就连大家都忌惮的顾屿深也对她不一般,这样的女生当然不会被大家忽略。
更何况容貌姣好,不摆架子,跟其他同学相处都很融洽,很受大家欢迎,男生中“暗许芳心”的不少。
圣诞节这天,南知抽屉里被塞了好些男孩子送的巧克力。
她搞不清都是谁送的,既然没法还回去,她真就来者不拒了。
于是那段时间连着吃了好些巧克力。
就连凤佳都劝她别吃了,南知嘴上答应,又悄没声儿的摸出一块塞进嘴里。()
凤佳只好去找顾屿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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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屿深挑眉:“她吃什么关我什么事?”
凤佳:“她那个吃法,要不就长胖十斤要不就蛀牙一片,就你管得住她,当然你负责。”
顾屿深无情无义:“随她去。”
凤佳那个乌鸦嘴灵光,南知蛀牙了。
她小时候就因为爱吃糖牙不好,这次是头一回疼了,一抽一抽的,连着神经疼。
她痛得哼哼唧唧,小脸都皱成一团,当天放学就被顾屿深拎去了口腔医院。
她还有闲情怪顾屿深,捂着半边脸抱怨:“都怪你,也不让我少吃点,现在害我都牙疼了吧。”
“你这歪理厉害。”
顾屿深气笑了,吊着半边眉毛,用力捏她脸蛋:“来,再给你次机会,再复述一遍你刚才的话。”
南知非但听不出话里的警告含义,还被他那一揪捏得牙齿更疼,重重拍他手背,边拍边骂:“疼死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故意的!”
直接把他手都打得通红一片。
顾屿深抽了手:“白眼狼。”
后来看完医院,第二天顾屿深就直接把她书洞里的巧克力都拿出来,把垃圾桶踢到一边,人坐在她桌面上,言简意赅:“扔了。”
南知好了伤疤忘了疼,舍不得,磨磨蹭蹭道:“……浪费。”
“扔了。”
“……”
正好有课代表来收作业,顾屿深也极其霸道的直接把人推到一边,交代:“你等会儿。”
然后又看向南知,手指在课桌上点了点,淡声:“别让我说第三遍。”
这回南知嗅到了危险气息,回忆昨天躺在诊疗椅上的痛苦,干脆地把一捧巧克力都丢进了垃圾桶。
巧克力外裹着的金箔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委屈地躺在垃圾桶里。
顾屿深满意了,揉了把她头发,说:“以后不许再吃别人给的糖。”
只不过戒糖哪有这么容易。
顾屿深管着不让她吃,她就偷偷吃,还想着只要不碰到牙齿就不会蛀牙,只小心翼翼将糖粒裹在舌尖儿尝甜味。
所以后来自然又去了几次医院,但顾屿深没再像像圣诞节那次那么生气了,还问过护士后特地给她买冰淇淋止疼。
也因此,整个高中,即便练舞不能吃很多高热量的东西,她也戒不掉,到了为了吃糖能不吃饭来控制体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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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合上病历本,手抚上脸颊。
后来没人再管她吃糖了,可她已经不会牙疼了,也已经不爱吃糖了。
真正戒掉是国外的第二年。
她智齿总是疼,后来便想索性拔了,却不料拔完智齿后脸就肿起一个包,耽误了后面的芭蕾舞预演,丢了一次机会。
吃一堑长一智。
再往后,她渐渐就不爱吃了。
行李收拾到一半她就犯困,便先回卧室睡觉了。
最近练舞消耗体力大,很快就睡着了。
但睡得不沉,到中途还被一个电话给吵醒了。
手机在床头嗡嗡震动,她睁不开眼,手挡着屏幕光迷迷糊糊接起来。
“喂?”
那头没声音。
南知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她那句“哪位”还没脱口而出,忽然哽住了喉咙,没发出声音来。
她渐渐醒了,心跳也有些加快。
大概安静了三秒。
那头挂了电话,只剩下一串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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