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心弦稍有松懈,便会想起阳一恳切的目光。
“那师父一定会听我的,绝不插手此事的吧。”
而每每想起,清明的思绪又变得浑浊不堪。
于是这郁气萦绕在心头,直到今日听见父亲这句久违的问话。
“这次,你想要什么?”
憋闷的滋味随着怒火一并散去,再往后是一片明朗。
齐晟凝固的神情缓缓变得放松,遵从本心道。
“想要江湖安稳,除暴安良,最后......”他说着顿了顿,从怀中取出木牌,“还他们一个公道。”
齐晟拇指留恋地摩挲一下木牌,这才缓缓递给齐山勤。
“外头太过于吵闹,我便带他们回家了。”
齐山勤接过木牌,闻言蹙眉:“他们?”
“我从花云间回到剑宗时,小鱼他们……”
齐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悉数告知,齐山勤面色一点点变得凝重。
“无名奴族......”
他喃喃自语,紧接着起身,打开了与书房连结的暗门。
“随我来。”
齐山勤转身道。
齐晟颔首,立即跟上。
“齐家世代端着正道风范,嫡系的孩子,从小就有一顶帽子。”齐山勤领着齐晟来到正中央,凹陷的石壁里放置着一顶古怪的帽子,上头放置着戒尺。
“这帽子里是铁,十分沉重,外出时取下,回家后戴上,若有半点不合规矩,这戒尺瞬间就会落在身上。”
齐山勤抬手拿过戒尺,拍了拍掌心。
“久而久之便有了好的仪态,直到及冠后,才能真正脱下它。”
见齐晟目光怔怔,齐山勤淡笑,目光悠远。
“你母亲那时说,若日后让孩儿也跟着遭罪,便不嫁我了。”
他摇了摇头,紧接着收敛了眼中的惆怅,言归正传。
“你祖母......是个刻薄又强大的女子,她是那一辈中嫡系唯一的孩子,你曾祖父爱妻如命,见是女孩十分欢喜,便让她随了母姓。”
“原本一切安好,可惜天不遂人愿,二老因出游意外双双辞世,留下你祖母一人。”
“她幼时从掌上明珠到受尽冷眼,变故之中,性子愈发古怪强硬,最终成了皇帝都要给三分薄面的谢老太君。”
“当年她凭借着玄妙阵法名声大噪,却鲜少有人知晓,她修的......其实是鬼道。”
齐晟眼皮子一跳:“什么?”
齐山勤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手中提着灯,领着他来到一处放满古籍的石柜旁。
“这些,都是你祖母留下的。”
微暗的灯火印在文书之上。
“无名奴族的传说,源于三百年前,那时还只是个渺无影踪的民间故事,没想到......竟不是空穴来风。”
齐山勤拎着灯扫过古籍,伸手取出一个十分残破的递给齐晟。
齐晟神情复杂地摩挲陈旧的纸张,“我倒是从不知晓,家中竟有这些宝贝。”
听出他语气中的埋怨,齐山勤但笑不语。
齐晟抿唇,垂眸揭开手中的古籍。
说是古籍,但只有单薄的数页,这其中记载着三百年前的种种。
古早的江湖面貌逐渐显出轮廓。
杀戮、争夺、暴虐。
善恶的界限并不明晰,一切都是实力至上。
不似后世的先礼后兵,直白的掠夺是最为常见的揽权的途径。
这些与众人提供的古籍记载别无二致,只是更为详细些。
齐晟的目光定格在“五毒”二字上。
“五毒指五毒鬼名下弟子,蛇纹姑、毒蝎翁、天龙鳏、金蝉散士和......”他摩挲了一下那小小的守宫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