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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前所未有的专注,手中的动作熟练而轻柔,似是在擦拭一件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品。

大福的心无端漏跳了一拍,继而如擂鼓般快速震动,他蓦然垂下眼帘,眸光落在常庭晚稳稳系带的修长手指上,不同于自己常年习武练得的略有些粗粝的手,小世子行医的一双手骨节分明,指尖修剪得圆润干净,因着稍稍用力,瓷白皮肤上现出浅浅的青筋,莫名让人挪不开视线。

“你瞧什么呢?”常庭晚被这炽热的眸光盯得浑身发烫,后颈慢慢泛起绯红。不知何时,原本明亮的营帐仿若铺天盖地的布下一张细网,将二人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他故作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将最后一截棉帛抓紧后,整个人后退了一大步。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手真好看...”被戳中心思的大福迅速别过脸去,躲闪开他的问询,好似觉得自己此举太过于刻意,他立时起身,被触碰过的地方还残存着小世子指腹间的温热,一汩汩地往四周晕开,说不上是刺痛,亦或是酥麻。

“既是如此,我把这里收拾一下,等会儿还得给其他人换药。”常庭晚神情自若,连语气都是以往的淡然清冷,平常地让人瞧不出半点端倪,殊不知只要再与其多待一丁点的时辰,便要藏不住马脚。

大福这个墩憨率直的性子哪里能看得透这么多东西?以为常庭晚此言是赶人的意思,他忙不迭整理好衣衫,收拾起自己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我去主营帐那边盯梢,过两日再来。”

“哎。”常庭晚也没有出言留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远,直至再也听到任何动静,他倏地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肩膀缓缓地舒展开来。

这一夜,俩个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的人都做起了光怪陆离的梦。

大福在大人物面前立了功,又升了官,自然不用再跟周回他们挤在偏僻窄仄的营帐里,现今正跟黎叔住在离着主营帐附近的宽敞寝帐里。

他早起从梦中惊醒时,身下一片潮湿。

黎叔还在睡着,呼噜打得震天响,时不时还磨牙,嘀嘀咕咕地说着梦话。

他轻手轻脚地下榻,从箱笼中翻出一条干爽的亵裤,趁天还没大亮,猫着腰端起木盆悄悄然钻出了寝帐。

无人知晓他此刻有多慌乱,以至于失了警惕心,被解溲回来的常知衍抓了个正着。

常知衍同样经历过血气方刚的少年时期,当下见大福木盆里的白色亵裤卷成一团,便知发生了何事,他拍拍大福的肩头,自以为然地笑道:“好小子,长大了嘛!”

大福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不敢回答常知衍,甚至不敢直视这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只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后,便仓皇逃离。

往常河边蹲满了浣洗衣物的士卒,今日时辰尚早,

他蹲在河边,用力地搓洗着亵裤上的泥泞,脑袋里满当当地塞着常庭晚的剪影,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时无刻不在牵扯着自己心里的那根弦,似是只轻轻一触,便可引雷霆轰鸣。

他居然对矜贵的小世子生出了非分之想,还是不能为世人所容的痴心妄想。

他沾着冷水的手用力地拍打了两下脸颊,直至双颊传来火辣辣的阵痛,整个人才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