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求和心切,主动送上一千匹战马,崇文帝端着架子犹豫了两日后,拍案决定与其协定互市协议,当然用来安抚保守派大臣的理由,就是谢见君给出的“朝贡”。
三皇子得知此事,当即就将家中的瓷器摔得稀碎,“反了天了!父皇当真是年纪大了,人也糊涂,这朝中竟还成了那谢见君的一言堂!便是师文宣在朝堂中一手遮天之时,也不曾这般猖狂!”
他说着,冷冽阴毒的目光看向跪在堂下的季东林。
“你与师文宣乃是同窗,又共事多年,如今却被他压得毫无反手之力,好不容易教出来的儿子,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茶楼酒肆里高谈阔论,还被人捅到父皇面前,险些夺了会试的资格!一群没用的东西!”
季东林默不吭声,季同甫自年前就让他给禁闭在府中读书,谁来劝都没松口,生怕这小子再惹出乱子来,平白断了自己的青云路,眼下听三皇子毫不留情地叱骂自家儿子是个废物,他紧攥着双拳,额角青筋暴起,“殿下,微臣保证,小儿绝不会坏殿下的千秋大业!”
三皇子嗤笑一声,“季子彧明明也是你的儿子,比那废物点心有用多了,我看你也老糊涂了,放着这么一个有前途的儿子不要,偏要去扶季同甫……”
季东林心里暗暗叫苦,他不是没动过季子彧的心思,奈何师文宣和季宴礼看得紧,他的人渗透不进宅院,这下子又有了谢见君这个碍事儿的在中间横插一脚,别说是训诫两句,他连季子彧的面儿都见不上。
三皇子瞧他这副窝囊模样,心里愈发堵得慌,“这谢见君所行之事,背后定然得太子和师文宣的授意,恐怕他二人早先就得了消息,静等着看笑话呢,难怪父皇提起互市的那日,师文宣愣是不表态……”他越想越气,一掌拍向身旁的椅子,椅子应声而碎。
季东林心里一咯噔,不敢说今日见着师文宣时,那老东西笑得合不拢嘴,“殿下切莫动怒……”
他一时语塞,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来,正赶在气头上的三皇子也听不进去,他底下的人几次三番地试探那谢见君,想拉拢进阵营,奈何这人看着性情温和,谁路过都能踩一脚,偏不是个好相与的,不仅送过去的金银器物被他不动声色地退回来,美人更是门都进不去,费劲巴拉送进去的唯二两个哥儿,当日就给打发了,就连寻常宴请应酬,他也都是打太极。
三皇子双唇紧抿,脸色阴沉得厉害,他本以为这人如方旬一般持中立,谁知近些时日越来越歪向太子,与之相较,自己这手底下一个中用的都没有,太子却如日中天,若不是这厮自掘坟墓,跑到父皇面前大肆反对祭祀,恐怕封禅大典的差事儿还得被分一杯羹!
“滚滚滚,别在跟前碍眼!”他将桌上的茶盏不由分说地摔在季东林身上。
混着茶梗的茶水泼了季东林满身,顺着鬓发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看起来狼狈极了,他抹了把脸,“殿下,眼下封禅大典才是重中之重!陛下本就有意与西戎互市通商,咱们拦不住,即便没有谢见君,也会有旁人推波助澜,咱们理应把心思放在封禅大典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一向争强好胜如三皇子岂能咽的下这口气?他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声,“且让太子再得意上几日,登得越高,摔起来才有意思……”他就不信二人兵戈相见的那日,太子还能这般顾盼自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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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两国商谈互市的地点,跟西戎又扯皮了半个月,最终敲定在西北边境的黄杨县,谢见君转日上朝便收到了出使的诏令。
此次谈判意义深重,除了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还需要户部随行,他和宋沅礼的名字皆在出使的名册上。
谢见君直叹气,他都已经给崇文帝背黑锅了,怎么这位皇帝陛下还不肯放过他?可是有言官接二连三地参他投降变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