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祈安个头不大,眼力倒是极好的,大福刚冒了个头,他便在阿爹怀中扑腾起来,还单字单字地往外蹦,引来了一众学子的瞩目。
“快看,我就说了!我阿爹一定会来的,我阿爹是世上最好的阿爹,他答应我的事儿从不会食言!”大福一脸得意地同身边刚结交的小伙伴炫耀道。
谢见君听见动静,拿起祈安藕节般的白胖胳膊,朝着几人方向挥了挥手,意料之中,大福马不停蹄地小跑过来,许是跑得有些急,他额前噙满了亮盈盈的汗珠,临到了跟前,手往衣衫上用力地蹭了两下,“阿爹,我想抱祈安。”
“小心些。”谢见君将咿咿呀呀向大福张开手的小崽子,轻手轻脚地托给他,“大福,阿爹给你带的零嘴,要给小伙伴分一些吗?”
大福回眸望了一眼,几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正拘谨地搓着手站在身后,不敢凑上前来,他微微颔首,“阿爹,他们是我的朋友,可以分。”
得了应许,谢见君从油纸包中挑了几块刚炸出来的香津津的鱼酢,挨个给他们分了分,孩子们学着大福的模样,沾满汗的掌心在衣裳上蹭干净才敢伸手接过来,还不忘有礼数地道声谢谢,才小心翼翼地收好。他们都是贫寒人家的孩子,一年带头沾不了几回肉沫性子,有好吃的东西,自然是带回去同家里人一道儿尝尝。
谢见君瞧着日头落了,便招呼大福上车。
回去路上,头一日上学的小学童很是兴奋,拉着阿爹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一天下来在书院里识了什么字念了什么书,似是半点不知道累一般,偏谢见君心里揣着事儿,难免听着听着就出了神。
“阿爹!阿爹!”久等不来回应,大福扯扯他的衣袖,稚嫩的眉眼间飞上一抹担忧。
谢见君骤然回神,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呀,大福,是阿爹走神了。”
“没关系,定然是阿爹来回奔波太累了。”大福体贴道,他学着云胡的样子,踮起脚尖揉了揉谢见君微拧的眉头,“阿爹若是累了,之后大福可以自己上学,阿爹散班后只管回家中歇息便是。”
谢见君被安抚得眼窝子一热,抬袖捏捏小崽子的脸颊,“这般善解人意的乖宝,是谁家的孩子?”
大福笑得眉眼弯弯,嘴角扯出两抹小梨涡,“是阿爹和爹爹的乖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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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听闻谢见君胃口不好,没怎么用晚饭,将将从甘盈斋回来的云胡,端了一盘洗好的青枣扣响书房的门。
“来了。”屋内有人应了一声,须臾,面前的两扇门由内打开。
云胡被迎面而来的酒气呛得后退一步,他掩了掩鼻息,“好嘛,说什么胃口不好,原来是躲在这儿偷喝酒。”
谢见君醉眸微醺,“就这么一回,还被你逮住了。”
“所以说,人不能做坏事儿。”云胡睨了他一眼,先一步跨进门,将青枣搁放在案桌上后,便将酒盏悉数都收了起来,还打开了窗户通风换气,“你本不是酗酒之人,今个儿把酒带进书房,可是遇着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
“这都被你瞧出来了,我们家小云掌柜还真聪明。”谢见君像是一只粘人的狗子,从身后抱住云胡,沉甸甸的脑袋抵在他的颈窝里,“晌午那会儿,圣上传诏,命我九月初十之前回上京任户部侍郎。”
“升官啦?!”云胡讶然,但见自家夫君看上去并不像有多高兴的模样,他将人拽到身前,强行按到椅子上,“你不想回去?还是在顾虑旁的?比如我?比如先生?”
被猜中了心思,谢见君闷闷地笑出声,他迟疑到这会儿,的确是在合计如何安置家中之人,且不说祈安胎弱多病,经不起千里之行,许褚虽一直在书院教书,但今年明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