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礼闻之,讷讷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府衙外走。
走出两步,他骤然回眸,“不对,你的调任书?你不回去吗?”
谢见君无辜摊手,“我任期未至,回哪门子上京?”
“宴礼不是在吏部任职吗?还有你那位贵人,如何不把你调回去?我那些个功绩算什么?自从你上任甘州知府,这甘州从原来的一潭死水到如今的蓬勃昌盛,可都是你呕心沥血的成果,你最应该……”宋沅礼哽住,心里愈发不得劲。
“没有应该,回与不回都是皇命。”谢见君推着他往门外走,“这旁的知县挤破了脑袋想要做京官,放到你那儿,偏还踌躇起来了,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宋沅礼支支吾吾地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押着上了马车,撩开车帷时,谢见君已不见了人影儿,满腹心事都堵在胸口,他缓缓吐了口浊气,这、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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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送走,谢见君理了理衣摆,径直穿过府衙入了后院。
满崽盘腿坐在廊下青石阶上发愣,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谢见君俯身坐在他旁边,“我听云胡说,你最近一直不高兴,是有什么心事儿吗?跟阿兄说说?”
“阿兄……”满崽侧目瞧他,“我们也会像沅礼兄长一般回上京吗?”
谢见君被问得一怔,心道今个儿这是怎么了,如何一个两个都跑来问他这个问题,今早出门前,连云胡都状似有意无意地试探他的口风。
他捏了捏满崽的后颈,“是不是甘州呆的烦闷了,想回上京玩?还是因为旁的?”
他问得隐晦,没有提季子彧的名字,就见小少年双手捧着脸颊,当真是认认真真地思考了片刻后,正经回道:“子彧回上京之后,我这心里,总觉得好像空了一块似的,偏又说不上来是何感觉,闷闷得还挺难受……之前他在那会儿,虽说不能依着自个儿的性子寻他,但只要有闲空,他总在跟前,似是我招招手便会出现……”
说这话时,满崽下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颈间的木哨,季子彧走后,他一直没摘下来,现下更是养成了一琢磨事儿就忍不住盘两下的习惯。
“阿兄,我想不明白。”他半个身子都歪了过来,倚在谢见君肩头上,低声地呢喃着。
谢见君从他手中的木哨上敛回眸光,“想不明白便是还没到想明白的时候。”
“好吧……”满崽软软地应了一声,也不晓得听没听得进去。
二人坐在廊下,静默了片刻,小少年猛地坐直身子,“我知道了,阿兄!八成是我近些时日太闲了,从明日起我还去甘盈斋点卯吧,没准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他说的煞有介事,起身就要回屋,被谢见君叫住,“满崽,这人活一世,图的就是随心所至,顺其自然,别给自己徒增烦恼。”
满崽听完,怔怔地思忖片刻,道:“我忘了给子彧回信了,阿兄,我回卧房写信去了。”
“去吧。”谢见君颔首,目送他日渐挺拔的身形消失在长廊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云胡一早就看见俩人坐在院子里,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说什么,担心是有要紧事儿,愣是等到满崽走了才过来问。
谢见君长臂一捞,将他一把带进怀里,“无碍,只不过是小豆苗要发芽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