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雪终于稍稍睁眼,双眸之中还含着不曾褪去的朦胧。
他从沉溺的过往和迟来的爱恨中拔出神来。
他终究不是千年前那个满腔情爱的少年人。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倏地——
他体内灵力于经脉之中游走,在同一时间全都冲着傀儡印所在而去!
傀儡印被灵力刺激,本该发作得更厉害。
可安无雪毫无所觉,谢折风却闷哼了一声,气息一滞,力道都松了一瞬。
安无雪趁机后退,撇开了对方。
谢折风神色恍恍。
他怔怔地望向师兄,同对方冷静清醒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冲动之后,谢折风缓缓回过神来。
安无雪怎么可能主动亲近他?
——师兄发现了。
他眼眸一颤,方才被唇齿相交勾起的喜乐顷刻间被浇灭。他惶惶道:“师兄……”
安无雪终于离开了那温热胸膛,深夜的寒凉轻而易举地将他包裹,却更让他感受到脸颊的热。
他深吸一口气,压着嗓音,怒道:“仙尊好本事,何时在我的傀儡印上动的手脚?”
——他方才是故意勾动谢折风情念,以此验证自己的想法。
他的傀儡印不是没有发作,而是发作在了谢折风的身上!
谢折风怔怔道:“我……”
“我同你说过,我不需要你为我分担这些,也不想因此欠你什么。”
“我只是担心师兄受苦,我没做别的……”
谢折风嗓音轻轻的,心中还在担忧。
可他不知是不是瞧见安无雪双唇之上的水色,下意识抬手,指尖轻触嘴角。
安无雪:“……”
烦心。
他不再说话了,转身,弯腰,抱起了躲在门边的困困。
谢折风发现他要进屋,赶忙伸手想拉住他:“师兄,姜轻——”
安无雪自己也心烦意乱,又对谢折风此举有些生气,他没好气道:“我便是收了姜轻的寒桑花,要和他结为道侣,又如何?仙尊是连同门都不做了,和我再次撕破脸也要管我的私事?”
话音未落,房门“砰”的一声合上,将谢折风关在门外。
结界顿时落下。
“呜——”困困的叫声都被隔绝在了结界之中。
谢折风被近在眼前的结界往后一弹。
他分明能破开结界,但他不敢如此做,也不会如此做。
哪怕他心中已经惶恐又起。
——“我便是收了姜轻的寒桑花,要和他结为道侣,又如何?”
他放在结界之上的手悄然握紧成拳。
师兄……
师兄当真对那姜轻有情爱之心?
仅仅只是想了这么一瞬,他只觉胸膛都被利刃搅碎,神魂已经被大卸八块,浑身都在疼,却无药可救,无计可施。
无尽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但他能如何呢?
师兄说得对,他又能如何呢?
他恨不得师兄余生喜乐,无人能伤安无雪分毫——包括他自己。
他只能站在结界外,听着里头完全听不到的声响,就这么在积雪旁的梅树下站着。
安无雪全然不知谢折风还留在屋外。
他本来就还想看看解咒的玉简,眼下他被谢折风这么一气,干脆关起门来,细细研读那解咒玉简,确保曲问心没有在解咒之法中埋下隐患。
他从前便更擅研习阵道咒术,细细翻读玉简起来,不过片刻,面颊的红晕便褪去,他气也消了,渐渐心无旁骛。
屋内火精明亮,困困都趴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