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报告递给我和德叔,德叔木着眼睛,没接。我替他接了过来,低头去看。
刘华英,女,54岁……成年女性尸体一具,鉴定人身上存在七处弹孔。
警察放轻声音,用带着遗憾的语气对我说:“是当场死亡,凶手是前几年的一个连环凶杀案的主犯,一直潜逃在外,是高危型反社会分子,和受害者没有社会联系,甚至没有交际,大概不存在报仇等原因,我们初步判断,应该是凶手想报复社会,进一步原因还在调查中。”
我抓着手里的两份报告,警察局里的暖风吹得我头昏脑胀。我努力理解警察的话,半晌才哑着声音问:“……他的枪是哪来的?”
“这个……还在调查中。”
“凶手呢?”
“在我们去之前就开枪自杀了。”
“自杀……”我低头喃语。
……
德叔将英姨的尸体接了回去,联系了殡仪馆进行了火化,墓地是英姨前些年就买好了的,只需要联系墓园的工作人员即可。
德叔在家里挑选遗照,我帮忙收拾东西。他一页一页翻着相册,时不时对着某张照片陷入沉思,我没有去打扰他。
“小与,你觉得这张好看吗?”
我顺着德叔的手看去,说了句“好看”。
“这是我和你英姨之前去公园帮她拍的,她最喜欢这张。”德叔摩挲着手里的照片,“就是拍照的时候没注意,划着腿了,疼了她好久。”
他对我笑了笑:“你英姨怕疼,夏天做手术的时候可疼死她了,我当时跟她说,做完手术就不会疼了,但是我没想到……”
他失声了片刻,过了几秒才低声接道:“七枪啊……她可多疼啊。为什么是她呢……怎么就是她呢?”
我偏过头,抬头眨了几下眼,把眼泪憋了回去。这时候我不能哭,德叔一直绷着根线,我要是哭了,他也得崩溃了。
我缓了一会儿,说:“德叔,走吧,我们该去接英姨了。”
去往殡仪馆的路上德叔一言不发,我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象,不断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德叔现在情绪不好,我怕他一个人操持不过来,便向学校请了假,打算在B市多留一段时间。
到了殡仪馆,工作人员要再看一次英姨的死亡证明,德叔翻了翻包发现没带。
“应该还在客厅的桌上……走得太匆忙了。”
“我回去拿吧,”我按住德叔的手,“您在这里好好陪陪英姨。”
我随手拦了辆停在殡仪馆外面的出租车,报了德叔家的地址,然后低头打开手机。
江既还在M国忙工作,昨天送英姨去火化的时候我给他发了条消息,他到现在还没回,试着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也没人接。
当时忙着和警察沟通案件后续情况,还要给英姨销户,一直没顾着这件事,现在在出租车上暂且能缓口气,我就又试着拨了江既的电话。
还是无人接听。
我皱了皱眉,脑中浮现起英姨出事那天德叔不听打着电话的焦急模样,突然生出点慌张。
江既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他出了什么事吗?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试了几次还是拨不通江既的电话后,我试图联系陈原。
手机听筒“嘟”了几声,有人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