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又做噩梦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问泽遗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从六七日一次变成一两日一次。
甚至前日没到晚上,他直接在白天昏沉睡去。
被兰山远唤醒后,问泽遗背后已经是汗湿一片。
梦中充斥着各种诡谲场景,但祂到底不是真人,想象力始终有限,给问泽遗看的画面无外乎就是些兰山远和沈摧玉的同框,或是沈摧玉春风得意的景象。
祂没达成想要的效果,着急了。
一回生二回熟,问泽遗每次意识到自己入梦,做的头件事就是四处搜查规则的踪迹。
他对规则想让他看的景象视而不见,反而对寻找祂愈发熟稔。
闭上眼感受气,寻找异常的灵力涌动,祂就藏在其中。
不光是问泽遗,接二连三被干扰的系统翻新了几次,居然能战战兢兢拖住祂几秒钟。
【呜呜呜宿主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虽然每次拖延过时间,它都鬼哭狼嚎。
昨夜,问泽遗的剑已经碰到了祂幻化成的黑雾,却还是差了一点点。
他感觉到自己刺中了祂,可黑雾破碎,吞噬剑芒,问泽遗又在重重梦魇之中惊醒。
下一次,或许下一次就能刺中。
兰山远早就醒了,沉默又熟练地给他递了水。
问泽遗喝了两口,就因不适开始干呕。
哪怕他不信梦魇,分得清现实与梦境,祂产生的梦魇仍然会影响他的心神,乃至躯体。
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吃的也越来越少。
一日三餐改成分五次吃,问泽遗的身形依旧难以避免地开始变得瘦削。
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终究会影响人白日的反应速度。
看他强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兰山远藏在袖中的手不自然攥紧:“我要到觅云台查看阵法,你先去屋里歇下。”
开山的规矩很多,为了保证持明宗开宗收徒顺利,需要宗主布下一层层阵法。
这两日阴雨绵绵,问泽遗反复发烧,兰山远已经推了一日公事,无法再拖下去。
“带我去。”
问泽遗强打精神:“百闻不如一见,我要去实地看究竟。”
“想必师兄也不放心把我单独留下。”
躺着也睡不着,找点事做还能多点胃口吃饭。
“......随我走。”
问泽遗的最后一句话掐到兰山远的软肋,终于还是让他松了口。
觅云台坐落在阆山的高处,从上到下可以俯瞰阆山全景。
问泽遗和兰山远到时,台上已经围满了人,多数是检查阵法的高阶术修。
“宗主,南边有处阵眼还不结实。”
兰山远很快被术修们团团围住。
他不放心地看向问泽遗。
确认分出的元神趁乱藏进问泽遗的袖内,散发出足以以假乱真的灵力,兰山远这才换上人前惯用的清雅面具,和修士们离开。
剑修帮不上忙,而且没人会为难病人。
偶尔有匆匆而过的修士和问泽遗打招呼,却没人好意思求他来干活。
问泽遗眼睛上缠着布,左顾右盼,好不容易分辨出个熟悉的身影。
谷雁锦靠着石栏,站在角落里发呆。
“师姐!”
谷雁锦闻声看向他,揉了下眼睛,朝他点点头。
两人中间隔了一人多宽的距离,藏在角落里躲清闲。
“非要长老都来看着,所以我就勉强待会。”谷雁锦懒散地眯着眼。
“可药修也帮不上忙,过两刻我就走。”
“你不好好养病,过来做什么?”
问泽遗从善如流道:“我出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