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方才是去找寻阳派的苏掌门?”
“是。”
兰山远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可问泽遗并不惊讶。
他随心惯了,这两天忘记和兰山远说行程,但兰山远定然有本事查。
他和外人过多接触,兰山远表面上不在意,心里却容易不安。
既然接受兰山远本身极度没安全感的事实,问泽遗自然也愿意接受他对他的窥探欲。
毕竟安全感还是需要缓慢建立。
“师兄下次想知道我去哪,见什么人,直接问我就好。”他从纳戒翻出个布包,布包内整片的纱布半透,泛着玉般盈润的光泽。
“苏掌门说这种白绡是当地的特产,本来想着寄给师兄,现在倒是省事。”
之前两人玩得太过,他把兰山远衣服上的鲛绡给撕了,问泽遗一直记得。
“多谢。”
兰山远接过白绡,小心地收入纳戒之中。
“我可以待到明日午时,小泽今晚想去何处?”
“我原本一人是打算去放灯,已经瞧好了位置。”问泽遗笑道,“师兄要是乐意,我们还能一起去。”
“我会折灯,还省了买河灯的钱。”
“好。”
夜色升腾,星斗落了满天。
冗长的河道边围满了百姓,问泽遗找到地方已经是下游,所以人不多,风景倒是挺好。
他将折好的红纸花灯放在水流之中,目送着它和落红一道汇入潺潺江水。
兰山远依偎在他身边,只是静静看着。
掌心传来粗糙的质感,问泽遗给他手中放了盏灯:“师兄,你试试。”
兰山远学着他的模样,将花灯投入水中,另只手还是没从问泽遗的胳膊上挪开。
“师兄的家乡,应当没有这种祈愿的小玩意。”一旁的灯笼照亮问泽遗的瞳孔。
“在我家之前都是逢年过节那会才放灯,现在也很少放了,因为没放灯的地方。”
只要不说出曾经过往,只是单纯讲述习俗并不会被系统警告。
他说着,兰山远静静听着。
对上兰山远的视线,问泽遗知道他还是难理解为何今晚百姓们会这般高兴。
只是因为他在讲,所以兰山远在试图理解。
“哥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问泽遗回过头去,发现是一个孩子。
孩子局促地攥着手,身上衣服破旧不堪,眼睛却是亮亮的:“哥哥,能,能给我个河灯吗?”
他手里攥着一文钱,声音越来越轻。
他买不起河灯,也从没见过问泽遗手上这种样式的河灯。
“可以。”问泽遗欣然同意。
“不过我手上这只不行,我再给你折一只。”
小孩点了点头。
修长的手指翻飞,红纸眨眼间变成莲花的形状。
“谢谢。”
男孩接过灯,想把钱给他,问泽遗却把一文钱推了回去。
“不用。”问泽遗眨了眨眼,“河灯原本就是为了祝福祈愿,红纸不值几个钱。”
“这样,你说句好听的话,我就把河灯送给你。”
“好!”
男孩支支吾吾,扫视着紧靠的两人:“祝,祝您发大财,您的兄弟也发大财。”
对于在温饱线挣扎的男孩来说,发财已经是最朴素,又最真诚的祝福。
问泽遗唇角微勾,又给他递了只河灯。
“去吧。”
“谢谢您。”
男孩连连朝他道谢,估摸着是害怕兰山远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很快就没了影儿。
“紧张什么,他当我们是兄弟。”问泽遗戳了戳兰山远的腰,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哥哥连这么小的孩子也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