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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是一只纸鹤,问泽遗打开看了几行。

是莫且行寄来的。

他在外帮着查三爷的行踪,时不时就会传来消息。

前面已经来了好几封,都没太大进展,今天总算有了好消息。

起因是他和其他修士在西寰发现了个卖摧元丹的下家。

在下家嘴里,他得知三爷多日前来过西寰。

按照行踪轨迹来看,三爷从南疆到中土再去西寰,的确是一路逃到了北境,而且算时间,怕是早就到了魔域。

隔着信纸,问泽遗都能感觉到莫且行的满腔怒火。

他发了封信,叮嘱莫且行继续追查,仍旧不要暴露行踪。

三爷一走了之,可他给人妖两族带来的惶恐却没远离。

丹阳临死前留下了解药,一群药修们很快顺藤摸瓜,不眠不休几夜仿制出来,这才让摧元丹没酿成大祸。

只是当时鬼迷心窍吃摧元神的修士们,也都受到了宗内严厉的惩戒,而且因摧元丹的副作用,他们近百年修为都无法上涨。

可有些修士的命,已经都不剩下百年。

各家宗门如临大敌,胆小些的宗主掌门甚至严格限制弟子外出,彻底封锁自身。

北境的冬来得比别处早,但还有月余时间,魔域大门才会敞开。

送走给莫且行的信,问泽遗给苍雀族也发了只纸鹤过去,以合作者的身份,简要告知当下情况。

魔的出现,让人妖两族关系再次缓和,开始互相伸出援手。

有修士们帮忙,苍雀族搭了些陋屋,暂且安家。与此同时,他们也会教人族药修一些医治伤患的办法。

问泽遗回来后赐翎一直没找过他,但之前苍雀送来的信上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赐翎的手笔。

从族长处得知,赐翎要去北境的欲望并未消退,反而日渐增加。

他没日没夜地练着刀法,希望自己修为能够更加精进,好去亲手杀了三爷。

现在想亲手杀了三爷的,恐怕远不止赐翎。

问泽遗没有立场劝他养精蓄锐,只能发信让族长劝他注意身体。

西寰那边,沈摧玉最近不太安分。

毕竟这十来年来运气都偏向他,哪怕他身上目前气运不足,依旧心思歪得很,屡次有跑出西南的意思。

问泽遗自然希望他死在西寰,刚打算给灵兽谷写信,身体忽然一沉,手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并非这些天头一次。

他身上的魔性没有恶化,可夜晚时的魔气涌动却开始变得频繁。

像是规则给他的又一次警告和惩罚,让他不要一意孤行。

可正是这种警告,让他能够越来越轻松地驾驭魔气,稳固心脉。

如此程度的暴动能让半年前的他痛不欲生,可却无法残害到现在的他。

他忍着不适,闭着眼调息经脉。

手稍微动了下,不慎碰到放在桌面边缘处的砚台。

这砚台是兰山远送的,上好的山石制成,掉在地上发出重重闷响。

巨大的响声在黑夜中惊天动地。

“师弟?”

隔着墙,他听到兰山远担忧的声音。

“我没事。”

可再怎么佯装若无其事,声音都会沾染隐忍的痛苦。

兰山远没被他说服,隔壁传来轻微响动。

过了会,兰山远的声音更清晰些。

“我进来了。”

问泽遗没来得及拒绝,连通两室的小门被径直打开。

这扇门在书里是为了方便沈摧玉行不轨之事,现在更多方便问泽遗抬脚就能蹭吃蹭喝,睁眼就能去和兰山远耍赖要多睡一个时辰,所以一直都没封住。

他睁开失焦的眼睛,看向门的方向。

他一分神,魔气就趁虚而入。

半边脸上瞬间爬满艳丽的纹路,右边银色的眼睛染了绯红,像是两色的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