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做梦,应当会再梦到兰山远。
可今夜的梦,却不太寻常。
金属的锈味扑面而来,伴随着风沙的啸叫。
问泽遗环视着眼前荒凉寂静的景象。
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
哪怕是西寰戈壁都没这么荒凉,地上处处散落着废铁,刺目的阳光毒辣地暴晒,目之所及竟没发现任何水源,甚至连液体的痕迹也没有。
只是也许是梦的缘故,他身上并没被暴晒的不适。
试探性地用脚踢开个易拉罐,问泽遗可以确信,这并不是狗血文的世界,也不是曾经的世界。
————易拉罐上的生产日期模糊不清,却能看出是22xx年。
“......”
问泽遗微微皱眉。
是之前科幻小说看多了,才会做这种末世降临的梦吗?
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到这里,但识海和修为依旧存在,说明他仍然安全。
“救救我!”
一阵惨叫声传来,打破荒凉的镜像。
问泽遗闻声看去,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已经昏迷许久的尘堰。
他一身脏污,衣衫褴褛,若不是骨相还在,问泽遗甚至认不出来。
他身后追着堆看不清容貌的玩意,但只轮廓,就能恶心得问泽遗头皮发麻。
尘堰背上的剑黯淡无光,可他背上的通判微微闪烁,灵力充沛,依然能够发出剑鸣。
先救下尘堰,才好问事情经过。
正当他要拔剑时,尘堰身后的怪物全都停了下来,安安分分站在问泽遗一丈开外。
问泽遗往前走,它们喏喏地往后退。
“太好了,太好了————”
尘堰跪在地上,歇斯里底地喊,朝着问泽遗伸出手。
“师弟,救我,快,快救我。”
他的精神似乎不太正常了,讲话颠三倒四的。
他没能高兴太久,只朝着问泽遗爬了两步,突然被类似藤蔓的玩意缠住脚,重新被卷入怪物之中。
“对不起。”
问泽遗猛地转身,发现一个低着头的男孩,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男孩的声音、面容和怪物们一样模糊不清,面部轮廓都是迷蒙的。
可问泽遗却感觉到这张脸很熟悉。
他身上的衣服像是病号服,胳膊上缠满绷带,裸露的皮肤上全是撕裂又被缝起的伤口。
他低头的瞬间,问泽遗看见他脖颈处似乎隐约有一串数字。
可数字就和易拉罐的生产日期一样,在身体最脆弱的部位被划得血肉模糊。
“你不疼吗?”
问泽遗下意识地问。
这男孩像是受过虐待。
“不疼的。”
男孩仓皇地遮住身上伤口,情绪躁动不安。
随着他的情绪发生变化,原本安静的怪物们也开始暴躁起来。
“对不起,你不该在这里。”他干巴巴地道歉,“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放轻松。”问泽遗半蹲下身,尽量温和地同男孩道,“我相信你。”
男孩语调很冷静,甚至冷静得像机器,可他的手指已经把手腕抓出血痕,却毫不在意。
“我没带药,要不你将就用下我的衣服包扎?”
潜意识里,他也想相信这个看着就很危险的男孩。
“不用。”
男孩抿着嘴,身后冒出的藤蔓卷曲上伤口,将伤口牢牢包扎。
原来刚才拖拽尘堰的藤蔓,是男孩身上出来的。
“为什么要杀他?”
问泽遗温和地看向男孩。
男孩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
问泽遗这才注意到,男孩模糊的面容上,眼睛颜色一深一浅。
只是这深浅不似兰山远那般异色瞳,更像是眼睛受过伤,但还没完全瞎掉。
男孩伸出手,紧紧抱住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