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看我脸色,你自己没注意到吗?”方栖问,“你有时候说话说着说着就开始道歉,或者给自己的话打补丁,我也没生气,我就是天生这个臭脸而已。”
徐楚宁:“我……”
“你还很爱提醒我多穿衣服。”方栖说。
徐楚宁辩无可辩,只好低声说,“表示一下关心,你觉得烦?”
“来来来,你看看,你居然还问我会不会烦。”方栖啧啧有声,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怜爱,“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已经破口大骂老子管你是看得起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杂碎,爱要不要不要滚蛋。”
徐楚宁无话可说,这些话他确实也说不出来。
方栖话锋一转,“有时候挺烦的,感觉像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管这管那,但我后来就释怀了。”
“为什么?”
“我起初觉得你有控制欲,后来想想,你是因为对自己的人生没有掌控感,所以才想一直管别人。”
这话让徐楚宁陷入沉默。
因为对自己的人生没有掌控感,所以才想管别人。这话听起来真的是无比熟悉。
他很早之前也曾跟郁风峣说过相同的话。
贬低他,讽刺他,揭穿他自卑又自恋的伪装面具,直戳痛处。
可没想到,他跟郁风峣在本质上竟然是同一种人。
只是他走向了一条更为隐蔽的道路,借着“我是为你好”的名头,施加柔性压迫。
方栖开玩笑说,“你在以弱凌强。”
徐楚宁有点被伤到。
方栖意识到他的痛苦,立刻停了下来,换了一种方式表达,“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但我其实觉得,你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别人身上,会更好一些。”
徐楚宁脑子很乱,他听不懂。
方栖说:“你可以很博爱,很善良,以奉献为乐,利他主义,这是很好的品质,但你必须先考虑自己。也就是说你可以稍微自私一点。”
徐楚宁走了一会儿神,而后才说,“我知道。”
但他本性还是一个很护短的人。
他没办法做到对自己在意的人置之不理,哪怕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也还是会时不时关注一下浴室里的动静。
方栖洗完澡,徐楚宁的心才完全放下来。
“你洗吧,活菩萨。”方栖戏称他。
徐楚宁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方栖便说:“你是不是听见我打电话了?你不用特别照顾我,我是跟人吵架了,但我不是瓷娃娃,不需要你施舍做慈善,我没那么脆弱。”
“……”
徐楚宁浅浅翻了个白眼,轻斥他是个冷血的人。
方栖弯了弯眼睛,笑意更深,一把倒在床上,“不错,就是这样,心里的不满要说出来。”
徐楚宁说不过他,只能又替他理好床铺,才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方栖已经睡着了,被子散散地搭在肚子上,囫囵的,徐楚宁看了都皱眉,赶紧走过去,给他好好地盖好被子,完了才顾自己的事。
翌日一早,徐楚宁的生物钟把他叫醒,另外一张床已经空了,不知何时离开。
徐楚宁还愣了一下,他睡眠并不沉,方栖走得悄无声息,他竟毫无知觉。
好在有条消息,说他有事先走了,周一会回学校上课,让徐楚宁不用管他。
徐楚宁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