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宁到最后也没睡着,眼睛里面是血丝,外面是干涸的泪水。郁风峣也没有放开他,他醒着多久,男人抱了他多久,一点力道都不松。
不知道过去多久,窗外都开始泛白了。
“你松开吧,我不闹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徐楚宁说。
“你会撒谎,我不相信你。”
徐楚宁苦笑了一下,“你真的很会颠倒是非。”
“只要能锁住你。”
眼珠子动了动,徐楚宁转脸,看向他,突然说:“你早就可以锁住我,郁风峣,你锁了我五年了,这么快就忘了吗?”
男人没说话。
徐楚宁自顾自地往下说:“以前你根本都不用这样的,你只需要说一句想我了,我再远都会回来见你,哪怕你只是在撒谎,你知道我会心甘情愿地受骗,反正都已经被骗了五年了,你只要继续装下去,我会自己骗自己的,都不用你使什么手段,我真的很缺爱,你肯定也是看上我这一点。”
缺爱的人就会被小恩小惠打动,就会拼命讨好付出,会极度地宽容恋人的过错。
他怕假如这点爱也被他搞砸,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你骗我说这一切都是磨合,正常情侣都会吵架,是我太敏感了,我害怕你说的是真的,因为我真的很敏感,我怕我的计较会让你反感,我很努力很努力想要修复我们的关系,我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的,渡过了磨合期,我们就能更亲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磨合期里受委屈的,在挣扎的,被这段关系磨得身心俱疲的,只有我啊!?你呢?你有付出哪怕一点努力吗?你有为我,为我们难受过,哭过,有过哪怕一点点的波动吗?”
“现在有。”
“你得了吧,你只是想看我的笑话,你就想看看我到底能被骗到哪种地步,到底还会蠢到什么程度,你只会在心里嘲笑我,嘲笑每一个被你轻易得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自己进入陷阱的猎物。”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又笑了,“这么看来,郁风峣,你也挺可怜的,你很自卑吧?”
“什么?”男人疑惑地皱眉。
徐楚宁笑得特别开心:“你只有在玩弄别人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是个上位者,你要踩着别人才能看见自己的价值,说明你打心底里不觉得自己聪明,等到无人可踩的时候,你一定觉得自己很蠢,就像那些被你玩弄的猎物一样蠢。”
徐楚宁凑近了些,眼睛亮亮的:“郁风峣,你跟我一样啊,都是缺爱又自卑的可怜虫。”
郁风峣哑然,注视他的眼睛,从那双又变得清澈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可笑的神情。
像一个撒谎被家长拆穿的顽童,恼羞成怒。
世界上最令人火大的事情无异于被看穿。
他盯着徐楚宁的眼睛,许久,才淡声说:“是啊,宝贝,所以我们真的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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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宁的睡眠并不好,经常在半夜惊醒,把身旁的男人也睁开眼睛。
他呆呆的,急匆匆地下床,嘴里说着“起火、着火了”之类的话。
郁风峣一次又一次把人拉回来,按在床上,告诉他:“没起火,一切都只不过是噩梦。”
徐楚宁这才清醒过来,面无表情地拂开他的手,躺下,翻身背对着他。
郁风峣不喜欢这样,硬是把他的肩膀搬过来,面对面地将他拥入怀中,直到徐楚宁的脑袋被按着喘不过气,轻轻挣扎一下,他才会杯水车薪地放松一点力道,却仍然不准他反抗。
“宝贝,你为什么不练琴了。”男人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人,忍不住问。
他指着琴房,“你以前不是每天都要练琴吗。”
“我没琴,练什么。”徐楚宁垂目,长睫遮掩住了所有眼神,“我的琴被烧掉了。”
“不是给你买了新的了吗。”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语气依然有些强硬。
徐楚宁默不作声的站起来,朝着琴房走。
男人见他乖乖去练琴,心里才稍微满意了一些,走到厨房里,打算帮他做一些暖身的饮品。
打开咖啡机,却半天没有听见琴房中传来声音,皱了皱眉,走到琴房门口,徐楚宁正翻好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