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想到了,我有权利拒绝吗?
施明明瞪大眼与肖鸣许对视,在那双丝毫永远不会泛起波澜的眼眸里,他看见了流泪的自己。
他听见自己说:“对不起肖总,我错了,要我怎么赔都好,只求能弥补你的损失。”
他忘了肖鸣许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昏倒的。一连几个循环,昏了醒,醒了昏,昼夜不分。
不知道第多少次清醒的时候,他觉得身体似乎没那么痛了。也没什么奇怪的,之前被他爸打没钱看病,也是在家睡着睡着就好了。
每次此时他都会感慨人体之伟大啊,有些人娇生惯养,一点小病百般照料还迟迟未好,有些人只要没死都能自愈,医院都不用去的。
住到肖鸣许家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囤了很多治那处的药,见没再流血了,便轻车熟路地给自己上了药。
去医院他是不好意思的,也不敢再找吴勉,凭他对吴勉的了解,这一次大概会逼着他报警,事情便越折腾越大。
房间里一股臭味,施明明循着味道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几天前的乱炖已经廋了,捏着鼻子把东西倒掉,洗干净锅,又住了一锅面条,什么佐料都没放,他现在只想填饱肚子。
手机落在了灶台上,电量早已耗尽,施明明边充电,边翘着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吃水煮白面。
刚一开机,十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铺天盖地地砸过来,手机叮咚叮咚地响给不停。
排在第一个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备注是“老何”。
老何是他在快递站认识的朋友,年纪比他大一些,当初看他年纪这么小出来打工不容易,就一直挺照顾他,让他送附近大学家属楼里的快递。
当初老何还和他说,等过几年攒到了钱,他们自己开个站子,钱都进自己口袋,还不用受气。
那时候他还是个偶尔做梦的小孩,听老何这么说,顿时觉得生活也有了些光芒,因为如果挣够了钱,还清了债,他说不定还能回学校读书,大不了人家大四他大一呗,人生总还有翻盘的可能。
只是没等到他们挣够钱,老何先进去了。
那件事说来也搞笑,据老何说,他是因为女朋友嫌贫爱富、移情别恋,嫌弃他穷和他分手,找了个条件好的男朋友,那男的对他女朋友好也就罢了,但关键就是不好,他一个没忍住,一拳打断了人鼻梁,又赔不起钱,只能去坐牢。
他去看守所看老何的时候,人还嚷嚷着不后悔,但真的后不后悔,也只有老何自己知道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觉得老何是受害者,他女友是那个忘恩负义的过错方,直到他从同事口中听到这个故事的第二版本。
老何一直不甘于在就快递站做个被人呼来喝去快递员,但他只有初中学历,稍微好点的地方都有学历门槛,他既吃不了学习的苦想办法提升学历,又懒得去学门傍身的技术,于是他想把主意打到了买彩票上。
体会过那种用五十刮出五百的感觉,老何觉得只要他买的够多,迟早能一次性回本还赚个盆满钵满。
从此以后,老何对彩票陷入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手上只要一有闲钱就会立刻拿去买彩票,买光为止。
也不是全没有赚的时候,只是刮几十张中个一张,还只是几百块的额度,和他花出去的相比,简直是杯水车薪。
老何的女朋友劝过他很多次,天上掉馅饼的事也不是没有,但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也要去赌吗?两个人只要勤勤恳恳,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但是老何嘴上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