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炕上。
但也没得一会儿安静,不多久就听陈月儿在外面一叠声儿的喊门,“盈盈、盈盈,快开门。”
宋尔是知道外面多冷的,他怕把人冻坏,缠好围巾蹬上鞋就过去了。
刚开门,一股夹着雪片儿的寒风就涌了进来。
陈月儿拉着个人影飞快进来,随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从一闪而过的缝隙中,宋尔依稀能看到外面的雪已经很深了,他转身看着离他三步开外相互掸雪的两个人,“这么冷,怎么还过来了?”
“想过来看看你,”陈月儿知道宋尔的身体弱,又觉得自己大上那么一些,能照顾的就照顾着,“对了,这是婷婷,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没意思,我就带她过来了,咱们一起说说话好吗?”
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就像水落在水中那样细润无声,尽管对方没有说出来,却不妨碍宋尔感觉的到,“怎么不好,我正觉得屋子里没什么活气儿呢。”
他看着停下动作、神色有些腼腆的女孩儿,怕她觉得拘谨,语气放软了些,“谢谢你昨天送的豆干,等我好净了咱们一起吃。”
方婷婷没怎么和宋尔接触过,大多都是从陈月儿口中了解到的,原先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可两句话下来,也觉得对方应当是个脾性不坏的人,“我那儿还有从老家带过来的酱,到时候拌一下,又香又劲道。”
“那我就等着了,”宋尔语气含着点期待。
“嗯。”
陈月儿看两人聊的差不多了,才走到宋尔跟前道:“你今天都干什么了啊,在炕上睡了一天?”
“不是,”宋尔指指放在床头的书,“读了会儿诗选。”
“诗选?”
陈月儿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于宋尔会读这个,而是对她这么大老远的还带书过来而感到不可思议。
宋尔“嗯”了声,“也是没事儿。”
陈月儿走过去看了看,没拿起来,“你喜欢徐先生啊?”
“就是觉得他写的诗很有意思,”宋尔道。
陈月儿低头看着书页上的字,忽然想到自己若是不来这里,应该还是在上学的,在那里自己应该也可以快活的、自由的读这些诗句,明知道不合时宜,胸中还是生出了点儿感触,说不大清是什么缘由,催发一样诱使她开了口,“我也想听,你能给我读一读吗?”
宋尔走过去,把书拿起来递过去,“不自己读吗?”
陈月儿沉默了一两秒,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读吧。”
语气是少有的低落,尽管她自己好像也没有意识到。
宋尔看着她的模样,没有再说更多,因为他知道有些情绪更适合埋在心里,朋友之间也并不是无话不谈的,“你想听哪一篇?”
“读《偶然》可以吗?”
陈月儿没怎么思考就道。
宋尔想到这篇诗歌里蕴含的意思,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可以的。”
风在外面吹,可屋子里却安静。
在这样安静的时候,又生出些失意来。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①
……”
他并没读完,陈月儿却哭了。
宋尔放下书,没问她怎么了,少女的喜欢情最真,最炙热,最欢喜无限,他只是找了条干净的毛巾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