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宁勉力走回车边,见陈斯南缩在后座上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用力拍了拍后车窗:“南南,出?来搭把手?。”
“啊?”陈斯南从另一边下了车,隔着车子呆呆地问,“侬勿会还要出?污伐?(你不会还要大便吧?)”
赵佑宁沉默了片刻:“输把侬了小姐。(输给你了小姐。)”
“覅叫吾小姐!”斯南抗议道。
“你去找点树枝,最好是木板,在轮胎前面垫一垫,我想办法把车子先弄出?来。”佑宁左看右看。
斯南恍然大悟,尴尬地挠挠头:“哦哦哦,那你等着,我去找。”
木板没找着,斯南折了几根树枝搬了几块半截头的废砖回来:“这些行吗?”
“试试。”
两个陷入泥坑的轮胎都垫上了树枝和断砖,佑宁扶着车身努力弯腰看了看,打开后备箱,拿出?两条长?裤,让斯南一头塞进轮胎下头,一头罩住树枝堆:“增加摩擦力,反正洗洗还能穿。”
发动机轰轰作响,轮胎前后打滑了几次,在斯南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下,终于?“轰”地一声冲出?了泥坑。
——
回到家里,天已大亮。
赵佑宁和衣躺在堂屋的小竹床上,看着斯南忙进忙出?。他们一夜未归,餐桌上凭空多?出?来一堆吃的,生的熟的荤的素的,还有一个大西瓜。吃食上头都贴了条子,歪歪扭扭地写着字。
“这个是小花妈妈送来的,西瓜是猴子回家拿的,鱼饼和香肠是小虫爸爸拿来的,这个砂锅米线是格格奶奶送来的……”斯南念着念着眼睛直发涩,“看,我舅舅舅妈、虎头在这里的人缘太好了。”
“人缘好是好事,你哭什么啊?”
斯南吸了吸鼻子:“没,没哭出?来就不算哭,我饿都饿死了,哪有空哭,吃饭!”
赵佑宁垫着两个枕头,努力嗦完已经吸干了汤汁的臭豆腐砂锅米线,见斯南不知道哪里找来一根吸管插在玻璃杯里让他喝水,不由得啼笑皆非:“小姐,我是扭伤了腰,不是扭伤了嘴。”
斯南不由分说,把两个枕头移上去,让他躺着,硬把吸管塞进他嘴里:“你要是真的不能自理,我才没耐心照顾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嘴巴凶归凶,她还是耐心地等赵佑宁喝完半杯水,才起身去忙活。屋子里有了两个人,纵然一个是伤员,感觉却全然不同了。电视机有了声音,热水瓶里有了热水,门窗打开有了穿堂风,草席擦过热水,散发出?一股清香,搭在竹躺椅上,电风扇悠悠地吹着。西瓜正中心的红沙瓤被挖进了白色搪瓷缸里,搁在赵佑宁手?边。
“想吐西瓜籽就叫我一声,”斯南抹了抹鼻头上的汗,“你要不要洗澡?我烧了两大锅水,你要是想冲一下,我扶你去。放心,我不看你,你也没什么好看的,呵呵。”
佑宁不动声色:“你喝醉了可?不是这么说的。”
“嗳?哈哈,呵呵,嘿嘿,”斯南想了想,错开眼,“行了行了啊,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你坚持说我非礼了你,那就是我非礼你了,你认,这样?吧,我给你升个级。”
佑宁:“???”
斯南别扭地转过脸不看他:“以后你就是我男朋友了总行吧?这件事就过去了,你不许再提。”
“不行。”
“啊?你都能做我男朋友了,还要提我这种丢人的事?做人不要这么过分啊。”斯南转回头来瞪着赵佑宁。
佑宁凝视着她,心平气和:“我是说我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升级变成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