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滩看灯了。”
“阿哥你怎么不一道啊?”陈斯好跟着景生蹑手蹑脚地爬上阁楼,喘了两?口气:“你们还没好啊?”
景生摸了摸他的大头,斯好一头软卷毛很服帖,比斯南炸开的乱毛好摸很多。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乱问。你不懂。”
“我懂的,我不要太懂哦!”陈斯好不服气,大眼睛乌溜溜转了两?圈,神秘兮兮地告诉景生:“上次你女朋友来找你,跟阿姐穿了一样?的裙子,是?你带她去?买的对伐?阿姐气死了,所?以才?不睬你了。”
“她气嘛要气的,不过你女朋友家的小汽车她还是?要坐的。啧啧啧。”斯好拨弄着景生书桌下的足球叹气:“我也想?坐你女朋友家的小汽车,她都不带我坐,小气鬼!”
“我女朋友?”景生一怔,蹲下身问:“什么时候来的?”
“你去?杭州的时候啊。她还带了进口的巧克力?来,说是?友谊商店才?有得卖,要用什么桥买。”
景生猛地站起身,吓了斯好一跳。
“阿哥?”
景生回过神来,捏住小胖子的脸:“我怎么没看见巧克力??”
陈斯好苦着脸招供:“热、热死了,化了——我就吃掉了——”
“就你流大鼻血那次?阿奶说你是?吃巧克力?吃出来的?”
“嗯嗯嗯。”陈斯好揉了揉自己的腮肉,龇牙咧嘴地喊疼:“阿哥,到底要什么桥才?能去?买?真的好吃,等我下次生日你买给我好不好?”
“不是?桥,是?侨汇券。小戆徒,你不能吃甜的,忘了?”景生三步并两?步跳下阁楼。
“阿哥,阿哥,你扶扶我,我下不去?了。”陈斯好趴在楼梯口,不敢往下伸脚。
顾阿婆被他们吵醒了,慢悠悠地扶着躺椅站了起来:“吵吵吵,吵死了。宝宝你怎么又爬阁楼上头去??又忘记你小时候滚下来哭半天了?你别动别动,阿婆来扶你。”
“景生?景生?斯江呢?欸,怎么又跑了真是?。”
顾东文一边擦头发一边回头喊,喊了个空气。他嘀咕了两?句,去?拿紫砂茶壶,忽地抬头问:“陈斯好,你是?不是?偷吃鸡腿了?”
“没呀。”斯好又抹了抹嘴,不油。
顾东文又好气又好笑地掀开网罩,把两?根鸡骨头拿起来敲了敲陈斯好的头:“你就知道吃肉!骨头呢?骨头自己跑出来啦?”
斯好抱着头嘤嘤嘤:“伊私噶跑出来,关?吾啥事体呀?(它自己跑出来,关?我什么事?)”
——
脚踏车飞快地掠过万航渡路南京西路,景生从西藏路右拐,到了金陵路慢了下来,停在了路口。斯江她们会从金陵路往回走,还是?延安路或是?北京路?
景生有点吃不准,他喘了几口气,撩起衬衫下摆擦了擦满脸的汗,绷紧的大腿肌肉骤然松懈下来,脑子里?绷紧的弦也跟着突然松了。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曾经发生过,莫名很熟悉,包括他现?在的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包括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似乎都发生过,但结果是?怎样?的,他完全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