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红到的时?候,舞会上半场已经结束了,跳舞的人三五成群地在聊天。
“好几天没?看到你,去哪里了?”江微迎上来笑道:“刚刚张经理还在找你呢。”
南红眼波流转,把在场的二三十个人都扫了一遍,心里一动。
“顾南红!”说曹操曹操到,张经理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想好没?有?来不?来我们服装公司上班?阿拉马上要搞一桩大事体!”
服装公司的张经理是南红去年春天在皮尔卡丹时?装发布会上遇到的,当时?金发美女长裙一撩,观众们吓得纷纷后仰,好像那裙子能撩到他们脸上似的,只有张经理和南红巍然不?动,两人就这么惺惺相惜认识了。
张经理以为南红是海外归来的设计师,热情万分地邀请南红去服装公司参观。南红笑得不?行,说自己?只是普通女工,但是兴趣爱好相通,一来二去还成了跳舞搭子。南红每次穿的衣裙都被张经理一通猛夸,好几款他还拍了照片让设计师打?版生产,格外畅销。用?张经理的话说,现?在国?外时?装的信息来源是比以前多了许多,但适合中国?人身材肤色的却很少,而南红具备的是一种?点石成金的天赋,她穿上身的款式,很衬人,是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特别适合量产。
去服装公司能做自己?最喜欢的事,南红也动过心,但她有自知?之明,她连高中都没?用?心读,虽然能裁剪能用?缝纫机,但比起正规科班出身的设计师,她除了眼光好一点,别无长项,人又?惫懒成性?,职称肯定上不?去,万一换了领导看她不?顺眼,说不?定砸了饭碗变成无业中年,赵彦鸿的爷娘还不?知?道要怎么怨呢。
南红一挑眉,笑着问:“真的要搞时?装表演队了?”
“对,市里已经同意了,在下属八十个工厂选人,争取明年上场演出。”张经理热情相邀:“来吧,我们表演队的领队虚位以待。”
——
南红从茂名路出来后心潮澎湃,几乎忘了赵彦鸿的糟心事,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万春街。只见夏夜昏黄的路灯下挤着一簇簇人头?,搓麻将的,打?扑克的,下棋的,不?亦乐乎,又?有不?肯睡觉的小孩子还在滚铁圈跳房子。不?少人家还亮着灯,隐约飘来电视机收音机的声音,十分闹忙。
不?知?道是谁先看见了南红和她打?了声招呼,一条路上不?少街坊都抬起头?追着南红的身影看,不?多时?又?恢复如常,只是多了些窃窃私语。被这些同情的或幸灾乐祸的眼光盯着,南红才警觉起来,她皱了皱眉加快了步子。
“南红?”陈东海夹着公文包和南红擦肩而过,愣了愣才回头?喊了一声。
南红一见是这么个尴尬的人,再一看,钱桂华缩在陈东海身后捂着脸低着头?,便勉强点了点头?:“嗯。”一个字敷衍完,就要拐进六十三弄里去。
陈东海赶紧拦住她,将今晚的误会一一道来,带着三分懊恼三分气恼三分羞恼,还有一份莫名其妙的得意。南红倒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费了好大的劲才绷住面皮没?笑出声来,间中瞟了钱桂华几眼,又?庆幸把自己?那双和她脚上一样的皮鞋剪了,再听陈东海的口气似乎她应该和他同仇敌忾,一起批判爱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