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信心里一团乱鼓在敲。
但面皮上,还是镇定着信誓旦旦地胡诌说自己家道中落,只有两个闲钱能勉强散了去。求岑三给条向上的路。
岑三没说话,只盯着江有信举起了刀。
正当江有信看着那锋锐的刀锋心里谋划着怎么才能逃出去的时候,忽然有个年轻的嗓音断了岑三的动作。
【老头。慢着。】
紧接着,江有信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公子从宴厅后面阔步走上来,他那一身月光纱趁着清秀的面庞,在漆黑又粗野的窑寨里显得格格不入。
然后他就站在江有信的面前,高处睥睨着他,问。
【你叫什么?】
江有信盯着他的眼睛,诚恳地撒了谎。[袁哲。]
【岑非深。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江有信一愣。旋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岑非深拉着腰间红铜钱线,当着岑三在背后气急败坏的喊声里,二话不说地把江有信拉到了十三窑的寨子外面。岑非深。
江有信在督守府里日夜钻研十三窑的时候听过这个名字。他是岑三和最钟爱的爱妾生下的孩子,几乎对他是溺爱,因此十三窑里的人几乎没人不怕他的。
有了这么个印象,江有信脑子里想着“岑非深”这三个字儿,就已经深刻地描绘出来什么七手八脚五大三粗又嚣张跋扈的汉子。
所以当眼前这个身段窈窕、像是公子哥一般的人物站在他面前,再加上刚才莫名其妙的惊吓又莫名其妙地被援救,江有信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好一会儿,在寂静得能滴出水来的荒原夜晚里,十三窑的鬼头火灯的影儿打在两人的中间。江有信就那么望着岑非深的眼睛,想了半天,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好不容易绞尽脑汁想说句感谢。
[救命之恩……]可还没说完,岑非深就好不耐烦地打断。【赶紧滚。】
江有信的确是在原地那么又愣了一下。
刚才在宴厅上,不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说要留下他吗?怎么一转头到了没人的地方又让他赶紧滚?
江有信不明白。但还是耐着好脾气说。
[岑——少爷……?为什么要救我?]结果岑非深压根儿没有答他这个问题,转身就要走。
见状,江有信急急忙忙地贴上去,追着撵着赶到岑非深的面前,硬生生截断了他的去路,有些笨拙说。
[你等一下。]岑非深只说你再不走我喊老头来了?
江有信连忙摇头摆手地说你别别别,岑非深就追问你走不走?江有信又摆摆手,岑非深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很深,张开嘴就要喊。
那一刻,江有信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
把两根手指直接抠进了他的喉咙。嗯。
最后的确是这摇人的声音没叫起来。
但在岑非深的干呕声里,江有信听出了他想要把他千刀万剐的那种怨恨。
他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就一个劲地蹲在岑非深的身边,用手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