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卫玄序缓缓道:“你既然问了宋伯,那你又如何不知道,不羡仙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东西?”
肖兰时紧盯着他,似乎像是在等他的下文。
卫玄序平静道:“福禄书上的确记载了激活仙台的方法,也的确曾经藏在不羡仙一段时日,可那只是曾经。在几十年前,福禄书便不翼而飞,你说要交,不羡仙该拿什么交给金麟台?”
肖兰时立刻道:“难道现在就任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卫玄序抬眸。
肖兰时顿了顿,旋即道:“我们逃吧卫曦。”
闻言,卫玄序眼底忽得一颤。
可下一刻,那丝感怀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质询:“逃?去哪儿逃?天下六城都在金麟台的监视范围内,跑去哪?”
“天下那么大,六座城池,你和我,还有宋烨大伯,我们三个,总能找到一处安身地,哪怕在深山竹林,荒原大漠,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金麟台找不到我们,就可以了,就足够了。”
肖兰时急切地上前一步:“不行吗?”
忽然,他的余光立刻被卫玄序桌上的纸页吸引去了目光。
在几张黑色的字墨下面,压着一张长长的卷轴,卷轴上面全是清一色的人名,用红色的墨汁浅浅勾勒着生平。
肖兰时看不懂那些都是什么。
当然卫玄序也知道。
他用柔和的目光对着肖兰时眼睛,望进去,只有愤怒和敌意。
也是意料之中。
那些一个个红色的名字,不是用朱砂墨写上的,而是人干涸的血。
刚才肖兰时扔来灯罩的时候,将卫玄序的桌案掷一团乱麻,长长的卷轴铺陈在桌案上,底下压的一张张生死状也散落了满地。那些全是雷暴日之前自甘交托出自己性命的卫家子孙。
卫玄序独身立于血书之中,那一个个褐红色的名字就像是一只只死了的蝴蝶,尸体零落在他的衣衫上,怎么抚都抚不掉。
那么多先辈在萧关的红土里尸骨未寒,顶上还背着强凶极恶的罪生生世世要遭人唾骂,肖月啊,我也想走,可是我该怎么走啊……?
两息后,他眼底的那抹不舍彻底消失了。
空荡荡的清堂里,回荡着他掷地有声的音调:“我不能走,不羡仙的名号,就算是人都死绝了也不能丢。”妈的。
肖兰时怒视着他,几乎要把自己的后牙咬碎。
他强忍着怒火,抬手有意无意地要碰他:“妈的,卫曦你脑子这里现在还是清醒的吗?”
卫玄序面无表情地打开他的手:“我说过了。我不会走的。”
肖兰时忍无可忍,砰得一声双手又拍击在桌子上,上面的物件猛地一震:“好好好,你卫玄序无愧是天下第一贵公子!你他妈就知道沽名钓誉守着你这些没用的字墨!大伯的死活,整个不羡仙上下,在你眼里根本是个屁啊!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我告诉你,你屁都不是,人家金麟台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碾死了!”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肖兰时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对他说,你不是真心想说这些话的。你他妈的,没看到卫玄序都已经被逼到这么个角落里了,你还要落井下石吗?
可另外一个声音也同时在回荡着,他分不清那声音是无脸女人还是他自己,亦或者两者都是,一直在说:这就是你的愤怒、你的委屈、你对卫玄序没有理智美化过的恨。
你真的了解卫玄序这个人吗?
你知道他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么?
答案是否定的。
一直以来,肖兰时似乎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