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盔甲胸前有一个半拳大的小洞,洞口标准了他心脏的位置。再抬手看,护臂上的紫色暗纹乱得紧,像是被什么锋利的细线千百道地割过。
也对。从志明那场逼迫之后,满庭芳的院子是从华派人来打扫的,自然这些盔甲原主也是昨天死去的从家侍卫。
只是肖兰时又皱着鼻子嗅了嗅,铁甲上血腥味还新鲜着,实在难闻。
换好了甲,两人就在房里等着子时。
在漫长的等待中,肖兰时在无聊地驱使下又贱兮兮地去撩拨卫玄序。
他笑得不怀好意:“师父,刚才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卫玄序不理他,简单收拾着几册书卷。
肖兰时更加得寸进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卫玄序的桌子上,他的身影挡住了光,他居高临下地问:“一向多疑的卫公子怎么这次同意得这么快?就那么相信从华?”
卫玄序抬眸,眼神毫不退让:“我从来都没信过他。”
“那怎么?”
“我是信你。”
忽然,卫玄序这句话落在空中,敲得肖兰时脑袋有些恍惚。事情危机,夜里攀登断崖的时候指不定有什么意外,肖兰时本来还想像交代遗言一样说很多话,但卫玄序轻飘飘的这么一句话,就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用说了。他都明白。
喉咙莫名其妙地有些哽。
“师父啊,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
话音未落,卫玄序毫不留情地打断:“你不会有事的。”
肖兰时对上那双坚定的眼睛,他的眼里仿佛立了座山峦。
他嘴角泛起笑意:“以前我单以为我已经够自大了,没想到卫曦你比我更胜一筹。”忽然。
“你不会有事的。你要是跌落了崖,我就跳下去救你;你要是被哨亭的探灵捉到,我就和你一起蹲金麟台的大牢。”
闻言,肖兰时噗嗤一声笑了,他连忙从桌案上跳下来,为的是不让自己的红眼眶被卫玄序看见。丢人。
“卫曦你说话幼稚。”卫玄序皱眉。
“你是画大饼。”
闻声,卫玄序要回头看他,却被他一巴掌推回去了:“我在认真讲。我仔细想过了,祁安山上虽然险,但那断崖也并非是——”
突然,肖兰时推开他的巴掌又捂住他的嘴。
卫玄序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被他斩断。
“都这关头了,谁要听你说这么冷静的分析?”
卫玄序默了两息,又闷声问:“你想听什么?”
肖兰时看着他笑:“什么也不想听,你再抱抱我吧。”
卫玄序睫羽微不可察地颤动两下,墨眸中似乎有流潋在闪。
他仰头望着肖兰时的笑脸,澄黄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不算亮,像是在他的脸上蒙了层轻纱。
紧接着,他从书案前起了身,动作牵动身上的重甲在嘎吱作响。
卫玄序张开双臂,用他的甲催响了肖兰时的甲。他的身形比肖兰时要魁梧些,几乎是毫不费力地便将他拥入怀中。
在铠甲的冰冷和未干的血腥之中,肖兰时忽然笑起来。
“卫曦你——”忽然。砰!
房门被好不客气地踢开。
江有信的叫喊应声响起:“你俩准备好了吗?我——”
肖兰时就像是只受惊的兔子,立马一个回旋踢把卫玄序踢开。有丝毫地犹豫都不能叫他是肖兰时。啪嗒一声。
前一刻还抱着肖兰时的卫玄序,此时立刻重重摔在地上,看着肖兰时,眼里的震惊无以言表。
江有信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狐疑道:“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