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话就像是折断的木,戛然而止得干脆利落。
当他看见肖兰时扑通一下也跪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喉咙里好像卡了几把刀。
“现在你能好好说话了么?”
小厮连忙拉他,可他一个普通人怎么拉得过肖兰时,那手忙脚乱的模样,倒像是在肖兰时身上乱摸。
“耍上流氓了是吧?”
小厮憋红了脸:!
“我没有!”
肖兰时看他情绪似是平稳,起身一把把他扯起来,问:“卫玄序怎么了?”
小厮脑子呆呆的,重复:“卫玄序怎么了?”
肖兰时皱眉:“我问你话。我问你!”
小厮立刻:“喔喔!”面色一转,继续恭敬,“昨夜里好像卫公子说寻到了百花疫的线索,要汇报给金麟台,可是门口的侍卫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卫公子好像在等从华公子今早来。”
肖兰时眼中露出疑色。
思虑片刻后,挥了挥手,让小厮下去,自己匆匆喝了两口粥,也立刻向前厅赶去。-
他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在了。
卫玄序和从华相对而立,两人的面色都算不上好看。
“卫玄序?”
肖兰时刚低声开口,立刻就被江有信拉到一旁:“别捣乱。”
肖兰时挣开:“我捣什么乱?”
一抬头,忽然发现卫玄序手里紧握着个琉璃的罐子,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青:“既然元京的水有问题,金麟台为什么不查?”
对面从华僵笑:“元京所有的支流都来源于永定河,卫公子是想说,永定河的水里也藏着百花疫么?”
此言一出,满坐寂然。
肖兰时眉头紧蹙,他在卫玄序给他的那边书里看到过,似乎是有那么一条贯穿元京的大河,被叫做永定。
在书页上一堆黑漆漆的字符中,那条被渲染成雪白的河流插画,一下子就引去了肖兰时的注意。
那是条上千年的河流,元京还没被称为元京的时候,那条大河就盘踞在那里了。河流的源头来自一座极高的山脉,名叫祁安。
后来,元京所有的雕梁建筑,几乎都是沿河而设,人们也因此大多沿河而居,先是有了元京,再后来是临扬、广饶……凡是在元京以南的城镇和人口,无不要凭借永定河水繁衍生息。
如果要把整个天下比作一个人,她就像一条贯穿始终的经络,将每一寸肌肤、每一处筋骨紧密贯通,生生不息,连绵不绝。
因此永定河也被称为母亲河。
“水出了问题,难道要拉上百姓的命来偿?”
“永定河连着祁安山,祁安山上设下的是金麟台的心缇咒。”从华顿了顿,语气露着威胁,“我不知卫公子的意思,是不是想说心缇咒出了问题?”
忽然,沉寂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肖兰时低声问:“什么是心缇咒?”
江有信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地吐出三个字:“鬼见愁。”
肖兰时的眼里浮现出异色。
前几日,他问从华,大家捉的鬼都去往何处,从华便也告诉他是这么三个字。
如果说心缇咒就是鬼见愁的结界所在,那么卫玄序质疑百花疫的源头来自祁安山,也就是是元京抗击鬼气的阵法已被彻底摧毁。
元京将要沦陷。
一片寂静中,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