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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一辆盖着白布的推车便风一般从肖兰时面前蹿过去。
他立刻闪身一躲,向后撤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让一让!让一让!”
伙计打扮的男子推着车一溜烟儿的走远,脚下的步快如鼓点。
肖兰时循声望去,忽然那推车上有一截手臂露了出来,满是鲜血。
轰——!
不知何处惊起的一声巨响横空划过,街道上的百姓立刻抱头四处逃窜。
一瞬间,路就空了。
一队整齐的红衣飞驰而来,肖兰时连忙隐身于小巷。
王家弟子的增援急雨一般掠过,等他们完全走远了,肖兰时才发现街道上的围墙上全都是喷溅的血迹,底下倒着几根折断的长戟。
这景象似乎成了整个萧关不言而喻的认同。
肖兰时越往千钟粟的方向走,墙上的血迹就会越重,底下折断的兵戟就越多。
大街上的死人堆里,有几个还没断气的伤兵,挣扎着一下一下地喊救命,但没有人听。
只有几个大夫打扮的人,匆匆忙忙地在一地的尸体里跑前跑后,一边骂着:“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终于,千钟粟三个大字出现在肖兰时的视线里。
不是像往日一样耀武扬威地高高悬起,而是被砸在地上,碎成了两段。
一抬头,千钟粟几乎所有的楼阁都起了黑烟,那些雕梁画栋的屋檐也不再挺立,在火舌的侵扰下一点一点褪去它原有的色彩。
万木倾倒,万声同悲,残砖碎瓦间尽然是满目疮痍。
征伐已经接近了尾声,肖兰时小心翼翼地走在千钟粟的院子里,恍若隔世。
能打得这么快,督守府为了这一天,该不知准备了多久。
正想着,兵戈影间落起人声。
断竹下,王琼带人围了一众韩家子弟。
他声音有些抖:“阿珺,你不要再无谓抵抗了。”
对面,韩珺满身狼狈,浑身浴血,手中露草剑已经快拿不住了。
他凄楚一笑:“看到了吧?王韩两家自古就是如此,除了刀剑就是死人。这是我们的命,谁也改不了。”
“琼公子,你还在等什么?还不速速将贼人拿下!”
闻声,韩珺的露草剑立刻对着冲上来的王家子弟。
忽然,王琼抬起来手:“慢着。”
他望向韩珺,眼神里近乎乞求:“阿珺,降了吧。”
“儿时你为救我,重伤了腰,以至于落下二十几年的弱症。就凭这个,我父亲、我父亲他也会网开一面,他、他……”
韩珺突然红了眼眶,笑了:“你要我看不见同袍的血,向你王家跪下求饶吗?我是韩家家主的嫡长子,谁都可以降,但我不能。我从生下来,就只有千钟粟一条路可以走,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王琼偏过头,紧握着溪石剑的手骨节泛青。
他作为督守府的嫡子,在萧关境内哪个没有不敬他怕他的,以往王琼他以为自己总是无所不能,到了今天才发现,原来他是那么无力。
甚至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太阳明媚的光照打在韩珺脸上,在他凌乱的发丝间透露着金光。
回顾他这一生,他自从懂事起,千钟粟的那顶鹤帽就戴在他的头顶,很重啊。他想摘,可是总是被长辈厉声训斥,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