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危点了头。
随从道:“我家主子已候在了雅间。”
虞滢记得伏危的前未婚妻
父亲是武陵郡首富,区区雅间自然不成问题。
随从把他们领到了茶铺最里头的雅间,然后敲了门:“主子,人来了。”
不一会,雅间的门从里被一个婢女打开。
婢女先是惊诧地看了眼坐在素舆上的伏危,然后又看了眼虞滢。
面色不明,但还是说:“霍……伏公子,姑娘在里边。”
虞滢把伏危退入了雅间,抬眼望去,便见雅间中一个身穿着华贵锦群,样貌昳丽的年轻女子朝着他们望来。
容姑娘在看到伏危坐在素舆上时,脸色苍白,眼眶泛了红。
那一瞬,虞滢知晓这个姑娘是真的非常喜欢伏危的。
婢女把房门阖上了。
伏危朝着容淑略一颔首:“容姑娘。”
很明显的客气生疏。
容姑娘回了神,目光移开,看向虞滢。
来时她打听过他的妻子,先前听说是个恶毒的人,但来了玉县之后,又听说了她的事迹,一时之间,竟不知什么样的人。
她收回目光,看回伏危,声音哽咽道:“一年未见,可还好?”
这话问出来后,又看向他的腿,便知过得不好。
伏危面色淡淡:“原本不好,但因六娘照拂,度过了那段时日。”
说罢,他微一侧身,把放在素舆上的手拉到了手中。
“我的妻子,六娘。”
容淑再度看向了妇人,随即露出歉意的笑:“余娘子的事,我来时便听说了,我很是佩服,如今贸然前来,还请见谅。”
这话,听着是个明事理的。
虞滢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那些小说里嚣张跋扈,蛮横不讲理的千金大小姐。
虞滢不知说些什么,淡淡笑了笑:“我听二郎说过容姑娘。”
容淑闻言,有瞬间的恍惚。
这事都能摊开来说,显然他们夫妻二人是交了心的。
容淑看向伏危,目光幽幽。
“我来这里很快就会回去,所以能否让我与你说两句话?”
说罢,又看向虞滢:“余娘子可介意让我与你夫君单独说两句话?”
按理说,孤男寡女共一屋檐下是于理不合的。
虞滢正想说什么,伏危却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抓着虞滢的手不放,给足她安全感。
伏危径直道:“我知晓你想说什么,我双腿确实是霍敏之派人打断的,与容姑娘无关,至于我与我娘子的亲事,虽然一开始确实是被迫的,但却阴差阳错让我有如此好的娘子。”
说罢,伏危看向了她,流露出笑意:“我心悦我的娘子,我爱她,敬她,无关样貌,无关身份,能娶她为妻,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虞滢脸皮虽然不薄,可被他忽然当外人的面告白,还是免不得有些羞赧。
她轻咳了两声,看向了别处。
容淑脸上露出了笑,但却有些勉强,到底是自己喜欢过的少年
郎,她心里难免发酸。
“你能觅得良妻,挺好。”声音略哑。
伏危看向她,如实道:“容姑娘,我此次来赴约,只是想告诉容姑娘,我与娘子的亲事是好亲事,所以你莫要愧疚,往后莫要再来玉县了。”
容淑勉强地笑了笑,再次正诚道歉:“贸然来访,让你们见笑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们二人是没有完全可能的。
她喜他,所以清楚他的为人。他既成了亲便不绝不会负了妻子,更别说他妻子于伏家有恩。
未见时,她就只认为有责任与恩情,毕竟一个面貌不佳的女子,又怎会让人真的爱上?
但看到他们夫妻的第一眼,她知道,自己想错了,还真有。
她更知道她若勉强,必定会让那霍家嫡长子,还有父亲出面对付伏危,哪怕他是拒绝的,他们也会折磨伏危。
她暗中来岭南,只是想来见他最后一面,好让自己了却遗憾。
伏危道:“既然话已说清,那我便与娘子告辞了。”
容淑红着眼笑道:“不送。”
花去大半个月,似乎只为了这匆匆的见一面。
伏危点了头,没有再说话。
在推着伏危离开前,虞滢还是与这千里迢迢来找伏危的姑娘道了声:“容姑娘,珍重。”
容淑看向她,笑了笑:“伏郎君,余娘子你们也珍重。”
目送他们离开后,容淑身旁的婢女道:“姑娘,既然已经见过了,可是要启程回去了”
容淑笑意敛去,面色寡欢:“派人把从郡治带来的药材送去伏家,等我离开后再送,不然他们不会收的。”
虽然往后不再见面,缘分尽了,但她也希望那些药材能治好他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