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现在就可以试。”
舒白秋的下颌被抬起,唇瓣也被温热覆住。
他被亲得深长,却止不住地想笑。
少年莫名觉得。
先生刚刚的一秒思索好可爱。
只不过,舒白秋对先生的可爱印象,并没有持续太久。
晚上回到家里,舒白秋就倏然听见。
外面又放起了烟花。
而且巧之又巧的,这次放烟花的方位,居然和上次舒白秋在书房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
过于深刻的夜晚记忆,让少年不由得连背脊都微微绷紧了起来。
直到烟花结束,落地窗外再没了声响。
舒白秋才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他的反应幅度其实并不算大,但这一切还是被不远处的男人尽收眼底。
傅斯岸的眸底不由浮出些笑意。
作为罪魁祸首,他当然知道少年这般反应的缘由。
看出小啾真的被那天书房的爆炒留下了一点阴影,傅斯岸也没有刻意再欺负对方。
他主动问起了今天舒白秋看展的事。
提起这个,少年的话匣子立时就被打开了。
傅斯岸对雕刻或设计这类艺术相关的专业其实并不了解。
但他依然很专注在听。
舒白秋讲了Gold,讲了外景展厅,也讲
() 了今天插花的乌龙(),和蔺美人的全能。
“我今天更强烈地觉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每个创作者都会有自己的灵感源泉。”
少年说得认真,眼眸都微微亮了起来。
傅斯岸望着他,状若不经意地问。
“你和蔺空山出去,也有这种感觉吗?”
“?”
舒白秋微怔,抬眸看他,脸上似是有些惊诧。
傅斯岸波澜未动,看起来依旧是素来的冷静。
他还问:“怎么了?”
舒白秋看着他,摇了摇头,说:“其实不是的。”
“我的灵感源不是蔺总,是另一位更冷一点的先生。”
这次,微顿的人成了傅斯岸。
舒白秋刚想继续往下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说的也不是商先生!”
少年甚至把手掌都举了起来,以作示意清白。
他又把话说得更明确,完全没有任何歧义。
“是我的先生。”
傅斯岸依旧身形未动。
他没有误会,也没有任何错听。
只是被这个意外的答案,激出了一分忽然中头奖似的微许恍然。
尤其少年这样嗓音清软,还冠以最令人心悦的称谓。
——“我的先生”。
而少年还在认真解释。
“我知道,先生可能一直觉得,你对艺术并没有过多了解,也没有多少兴趣。”
无论前世今生,哪怕之前在明城,傅斯岸会涉足翡石行业,插手的也全是生意内容。
所以舒白秋能感觉到。
先生或许一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什么艺术因子。
“可是灵感也从来不只是艺术本身。”
舒白秋说。
“先生不做艺术行业,和先生启发我,这是两个并行的事实。”
少年还道。
“我也有认真想过,为什么我对蔺总的好感度会那么高。”
“今天我终于确认,除了他的长相符合我们审美,还有一点,是他的行事风格,其实和先生很像。”
在工作中,蔺空山和傅斯岸一样,都是干脆利落,格外周全缜密的风格。
“他还会精准计数。列出各种清晰的数字。”
舒白秋说。
“就像先生最初和我讲话的方式一样。”
所以他天然会对蔺空山有好感。
“我观察他,可以生出新的想法。”
“就像我观察先生,也学会了自己之前最模糊欠缺的内容。”
顿住好一会儿的傅斯岸这时才终于开口,像是找回了声音。
“……什么?”
小啾学会了、又欠缺了什么?
舒白秋想了想,举例说:“比如我这次准备参加神工奖的选题,那只草野之虎。”
“虎的神态,形貌,灵感……其实都源自先生。”
() “我不是不知道老虎什么样子,只是之前,一直懂‘形’,却很难抓住它的‘神’。”
少年解释得也很认真。
“这点其实爸爸很早就讲过我。他说,我有时或许会缺乏一些锐气。”
这是性格使然。
舒白秋的性情天生柔软。
“特别是当初,爷爷不想我雕刻的天赋被传出去,引来旁人关注,所以有意让我隐瞒自己。”
“那时,我就听爸爸和爷爷讲过。说我长大后可能会柔韧有余,锋芒不足。”
但显然。
现在,舒白秋已经汲取到了他缺少的东西。
“刚刚拿到那块翡石毛料的时候,我其实也有犹豫过,我能不能把这只虎放出来。”
“但我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我的先生。”
那时。
舒白秋就毫无迟疑地做了决定。
他最终定下了这个选题。
“所以是先生的锋利,才让我学到了很多。”
少年还说。
“我小时候还问过妈妈,彝族的守护神虎究竟长什么样子。”
“妈妈告诉我,每个人看到的守护神都不一样。”
“它长什么模样,需要我自己去寻找。”
“妈妈说,在找到之前,那只圆脑袋圆眼睛的布老虎可以先做我的护身符。”
舒白秋看着傅斯岸,弯了弯眼廓。
“后来我一直在想,我的守护神虎会长成什么模样。”
“直到遇到先生,才真正补全了我心目中的那个虎塑。”
他拥有了真正的守护神。
少年的话,让傅斯岸听得怔顿了更久。
他没有想到……
“原来,”男人低声道,“我对小啾有这么重要的影响。”
舒白秋望着对方,一直没有挪开视线。
再早之前,他其实说话时都从来不会和人对视。
“我以前会很害怕这样想,”少年轻声说,“我总觉得,必须要独身一个人,不能有依赖,只能靠自己。”
“但我现在可以讲。”
他低低吸了口气,说。
“现在,我的心中,先生和我自己一样——”
“在我的未来人生里,并列第一重要。”
独行了太久的男孩,终于不再执着于孤身。
情愿交付最深处信任。
“……”
傅斯岸尚未开口,又听舒白秋道:“对了。”
少年握拳轻敲了下掌心,说。
“除了这次的虎雕,其实晚上我碰到先生的手,也会有很多感受。”
他又想到了这个更好的例证。
傅斯岸薄凉镜片之后的眸波微动,他听着少年说。
“先生有时问我,会不会怕你。”
舒白秋很认真在回答。
“不会的。”
“我也会想要摸先生。”
“因为每次碰到你,我都能感受到血管和筋络的搏动。”
那种旺盛的生命力度,同样会让舒白秋触知不同,激生灵感。
“……”
傅斯岸默然了一瞬,直到舒白秋看他,才缓声道。
“这样吗?”
“我之前有时还会担心,我太强势,还常常会明显吃醋,是不是对你的打扰与侵夺。”
“不是的。”
舒白秋果然也摇头。
“不是这样,因为我也在从先生的强势中汲取鲜活。”
柔软的,恬淡的安静少年,也会从他的恋人身上习得许多。
舒白秋目不转睛地望着傅斯岸,说。
“所以我也希望,先生可以丢开一些顾虑。”
少年何其聪明,通透。
又何其好心。
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先生的隐忧。
“我是被傅医生治好的。”
舒白秋微微弯起了薄软的唇廓。
“所以你不会伤害我。”
“就算强势,侵夺,我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少年一心关注着恋人的神色。
刚入夜时,还对着烟花戒备过的男孩,这时却诚恳在说。
“没关系的。”
“我爱你,所以先生过分一点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