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汤行宫设宴那日郭水姜称病没有出席, 主要是因为当日与她曾有过婚约的夏侯廷也在受邀之列,生怕碰面后尴尬。结果错过了热闹, 她心里又犯痒,也想找个机会再邀人来自己府上玩一回。
郭水姜小时候入宫做了几年南秀的伴读,但因为好吃懒做,家里觉得丢人,也怕耽误太女读书被女皇责备,于是找了个理由将她从伴读的位子上换了下来,所以也算是在女皇跟前长大的。
女皇为了给她体面亲自下旨为两家赐婚, 可当年她执意悔婚, 闹得郭家与夏侯家直到现在都不再来往了。
郭水姜将想法同南秀一说,南秀破天荒地第一回主动让她去请一个人。
一听南秀想让自己给齐家送请帖, 郭水姜最先想到的只有齐叔良,表情顿时有点嫌弃,道:“你是想请齐叔良?他才学虽好, 也算颇有身手, 却是个好显摆的。”
“不是他。”南秀摇头, “齐家有个刚回来的大少爷。”
她早派人打听清楚了齐青长的来历。郭水姜经她这一提醒,竟然也知道他,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请他。”
“齐家这位大少爷生母是齐侍郎的元配夫人,母子二人好像都不太得齐侍郎喜欢。这位夫人因病过逝后,祖父祖母又将他带去了霸州乡下, 那里穷山恶水的, 怕是书都没读过几本吧?”
郭水姜打量着好友的神色, 玩笑道:“你让我将他叫来, 万一当众丢了人,可别怪我。”
“当然不会怪你。”南秀倚在围栏上, 反复想着那天和齐青长相见时的场景。他的样貌和小舅舅一点儿也不像,可就是有着一模一样的小习惯。
郭水姜全然不知南秀心里的惊涛骇浪,思索后又一抚掌,兴奋道:“还不如以你的名义去各家邀请!”
本来她怕有些世家不给自己面子,准备借用祖母恭和郡主的名头,现在一想何必这样麻烦,如果直接说是太女殿下想请人赴宴,哪家敢不来?
但令她意外的是,齐青长却回绝了。
这可不行,南秀想请的人就是他!郭水姜不死心地再度送帖相邀,接连登门的做法甚至惊动了齐家家主齐颍。
上次儿子齐叔良破坏了女皇和太女的兴致,齐颍哪里还敢再得罪太女,所以态度十分强硬,一定要齐青长前去赴宴,摆出一副他若不去就是不孝的态度。
……
近乡情怯,说的就是当日的南秀了。
她只在水榭里遥遥看了齐青长一眼,见今日的他身穿一件蓝袍,比其余世家公子都高一些,容貌清俊,连以俊美出名的公子善韫站在他身侧都远远不及他。
听侍女声情并茂地讲了阁楼里发生的事,郭水姜笑得几乎仰倒,等南秀采了莲子从船上下来,连忙讲给她听:“善韫那个眼睛长在头上的家伙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你的那个齐青长慢条斯理几句话将他驳得面红耳赤,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过了今日,齐家大少爷怕是要在长安城扬名了。”
善韫是郭水姜的表弟。她朝南秀眨眨眼,邀功般道:“我这是替你先考一考他才学如何。”
“他本就是个很会读书的长相。”南秀笑起来,又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命人将她采的这些莲子做了莲子羹送过去。
“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但郭水姜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其实这句话是女皇曾经用来形容辜时川的。辜时川十六岁以前忙于活命,整日刀口舔血,读的都是四处搜罗来的杂书和兵书。但他又长了一张书生脸,更像文臣而不像武臣。后来做了大将军,他才重新从习字学起,日日练字、日日读书。
郭水姜又问南秀:“你将人请来了,怎么也不去看一看?”
因为有冯溪的事在前,南秀不想再从别人身上找小舅舅的影子,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也很无趣。可如今又在齐青长身上看到这么多同小舅舅的相似之处,若是近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