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便视你为亲妹,你有所求,我无不应。只是男女之情强求不得,我……”他话还没说完,见南秀还是那副懵懂的样子,便知她是听不懂这些了,不由失笑。
见他终于不说话了,南秀又笑眯眯地将馒头举起来送到他面前,“吃吧。”反正他说的话自己都不爱听。
这一回谢江昼接了过来,轻轻咬了一口,仔细嚼了咽下去,温声道:“这里冷得很,快回去吧。”
“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南秀语气坚定。
接下来不管他如何再劝,南秀始终捂住耳朵不说话。直到老太君身边的嬷嬷急匆匆赶来了,谢江昼才后知后觉:南秀虽然心智如孩童,但她却知道祖母姑母都舍不得她吃苦。若她留在这儿不肯走,便也罚不得自己了。
果然,季嬷嬷见南秀在这里,先是舒了口气,然后走到谢江昼面前道:“老太君说罚也罚过了,小惩大诫,表少爷便可回了。”
谢江昼站起身,微微垂眼:“叫老太君伤心了,是昼儿的不是。”
季嬷嬷将南秀从垫子上扶起来,给她揉了把膝盖,见她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顾偏头看着谢江昼,轻叹了口气,道:“老太君等着您去喝果子茶呢,这里冷得很,咱们快回去吧。”
谢江昼撞上南秀单纯的视线,心底深处缓慢升起一丝说不出的难受。
南秀指指他的膝盖,示意他要记得抹药。
季嬷嬷陪着她离开了,谢江昼立在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慢慢穿过祠堂敞开的大门,转了个身便消失在视野之中。她带来的食盒还留在原地,里面的菜一口都没有动。他静静坐回蒲团上,拿起方才咬了一口的馒头,就着温热的菜一口一口吃起来。
她拿得太多了,他吃得腹中发撑想吐,但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剩下。
虽然这一回不得不免了他的责罚,老太君还是没有立马顺着南秀的意,为二人解除婚约。府上除了各主子和老太君房里的下人,还无几人知道这次的风波,都照旧将谢江昼看作未来家中的姑爷。
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南朱其实已经在为这场婚事做准备了,现在也不得不搁置下来。
退婚这件事就这么一直僵持着,老太君不松口,南秀也不妥协。但按照多年的经验来看,最后肯定是老太君先败下阵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等老太君彻底消了气也就尘埃落定了。
沈宁深居简出,是从南朱那里得知的这件事,一连三天都不肯再与儿子说话。她埋怨谢江昼不知恩,心中郁郁,也同样表现在了胃口上,第三日索性滴水未进,半靠在床上出神。
谢江昼陪着母亲不吃不喝,请了一日学假,就在门外阶下跪着,即便这样也不肯认错。
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令沈宁愁得额角隐隐作痛,心中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固执,简直和他父亲一模一样,怕他真的跪坏了腿,只好让侍女喊他进来。
谢江昼进来第一件事就是请她用饭,不要因气他而伤了自己的身子。
沈宁招手让他到床边来,定定看着儿子,半晌才道:“母亲幼时幸得老太君收留,才没有被饿死冻死在外头,南家这些年肯收容你我,也是老太君莫大的恩情。钱大人冒风险为你父亲求情,也是看在敏敏的面子上。这些恩情大如天,你说咱们母子该不该报答?”
“自然应当报答。”谢江昼说完便沉默下来。他们母子欠下的,母亲年年时时挂在嘴边,他不能忘也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