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十五夜(1 / 2)

京雪之夜 排骨辣酱 7555 字 5个月前

纪荷独自站在走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片刻后,眼圈变得通红,她松开攥紧的手,转身打开主卧进去。

翌日大早,陆家来了几波客人,说是来贺喜,实则是来探望陆老爷之的身体。

陆家家大势大,祖祖辈辈都受着这四九城上流圈子老一辈人的尊重,敬畏。

要说这陆老爷子曾经最看重哪位子孙,那必然是离经叛道、不肯听他话走仕.途的小孙子,陆浔之。

陆泓京和蒋珊夫妻俩工作繁忙,心还明显偏向听话懂事的大儿子陆延之,对打小就养在老爷子身边的陆浔之不管不问,要不是黎颖生下陆斐斐后便不肯再生,蒋珊犯不着把精力放在给陆浔之张罗婚这事儿上。

她觉得这小儿子不像她也不像自己的丈夫,从小就调皮不听话,明知道一家子人工作忙,还净爱惹些麻烦事儿来让他们收拾烂摊子,出国留学回来也总和那帮狐朋狗友聚在一起,要不就是飞这飞那的,成天不干点正事。

蒋珊如今就盼着新过门的儿媳妇能争气点,早日为陆家延续香火。

纪荷给陆家的长辈敬完早茶,安静坐在陆浔之身侧吃早餐。

早上起来打开房门,隔壁的门也开了,四目相对,他还若无其事地和她道了早安,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新婚之夜独留她一人在房间过夜。

纪荷是个成年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头脑一热就去做,所以昨晚陆浔之进了次卧后她并没有立即敲门找他要个解释,那时的自己满腹委屈,情绪容易上头,可能很难做到理智应对。

可即便告诉自己先别胡思乱想,翻来覆去一晚上难以进入睡眠的她,脑海里已为陆浔之的行为找到了答案。

他不爱她,所以不想与她同睡一床。

一大家子人吃完早餐,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陆老爷子和准备去机场的宁教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让花姨推着他去后花园里。

老爷子中年时就爱钓鱼,现在行动不便也没能阻止他这项喜好,前几年让人在后花园挖了个大池塘,偶尔会叫上懂垂钓乐趣的老战友同他坐在池塘前,聊着各自杰出的过往,日出到日落,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陆老爷子自打最器重的孙子陆浔之不肯从.政、自己又大病一场后,便很少再费心思去管陆家的事。

如今陆浔之也成了家,能在北京安定下来,也算是完成了他最后一个愿望,剩下的,小辈都自便吧,路是他们的,得自己走,他啊,就好好安享晚年。

陆浔之有着自己的私人停机坪和飞机,此刻飞机正缓缓起飞,载着宁教授即将飞往厦门。

看着那架飞机离开地面隐入云层,纪荷莫名有些伤感,一南一北,千里迢迢。

“走了。”身旁的男人忽然开口打断她的情绪。

纪荷抬起眸,陆浔之给她留下了个看着就很冷漠无情的背影。

她慢慢悠悠跟在后面,有些赌气地想

,干脆她也装冷淡好了,这样才公平些,反正这婚姻也是为了应付长辈。()

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喜欢,就藏着吧,免得让人知道了会当笑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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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浔之信步走到至门口,停了下,扭头往回看,穿着素色长裙的女人低着个头,手背在身后,裙摆和长发在风中飘扬。

他也不催,就等着人龟速走过来。

离门口两步远,纪荷突然停了下来,只因她看见了陆浔之干净锃亮的皮鞋。

想来陆浔之也不是个没绅士风度的人,怎么可能会丢下她一个人走呢。

纪荷觉得自己真没啥骨气,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抬眸,眼里攒了些笑意,“走吧,去我那儿一趟。”

陆浔之却没答应,直接把车钥匙给了她,“骆权那儿有点事,我得过去趟。”

纪荷顿了下,然后把手伸出去,想把钥匙还他,“你开车去吧,我不急,搭地铁就行。”

陆浔之没接,说江竟在外面等着,便大步往出口方向走。

纪荷知道这次他不会再等她。

她那驾照还是大二那年拿的,拿了之后就没怎么开过车,摸着方向盘都觉得生疏,实在是没这胆量开到车来车往的马路,她打开手机叫了代驾。

回到自己的小屋,喂粮换猫砂,在书房收拾完书籍装满整个大纸箱,又到卧室拿了几套居家服,这一趟忙完也到了中午。

纪荷把东西搬完到的士上后给陆浔之打了电话,讲没两句她便挂了。

陆浔之说不回去吃午饭,如果她不想单独和老爷子吃饭的话可以自己在外边吃完再回去,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

早上还热热闹闹的陆宅到了中午饭点却是异常冷清寂静,门口站着的哨兵一动不动,煮饭的花姨正把菜从厨房端到餐厅,纪荷下意识就走过去帮忙。

花姨端个汤的功夫就见厨房多了一道清瘦的身影,仔细一瞧居然是纪荷,她忙过去把人给拉出来,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夫人,厨房又脏又乱,可别弄脏您的裙子了,您就去坐着吧,马上就能吃了。”

纪荷笑说:“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是闲。”

花姨还是没让她进去,“要不您去花园帮我叫老爷子进来?”

纪荷略微迟疑了下,她点点头,转身,又忽然回首,“花姨,您喊我小纪就好。”

花姨愣了下,随即笑着“诶”了声。

心道陆家这两兄弟倒是反着来了,性子好的娶了傲得不行的,不着调的却娶了个随和近人的。

花园里有佣人在修剪花圃,纪荷从爬满藤蔓的长廊穿过去,在一颗大槐树下看见了陆老爷子,他手上抓着鱼竿,神情专注盯着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水面。

她悄声走过去,还未站到老爷子身旁,就听他沧桑年迈的声音忽然传来。

“吃饭了?”

她应了声,然后拘谨又礼貌地唤了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