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033(2 / 2)

枕叔 绿药 10243 字 5个月前

沈约呈跨出门槛,撑了伞快步去追寒酥。他走在寒酥一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说:“过年的时候,南乔街的万象楼有诗词小试,你想不想去?”

诗词小试?寒酥有一点印象。南乔街是文人学子聚集之地,时常举行一些即兴的小比试。万象楼的名号寒酥也曾听说过,多少寒窗学子在那里扬名。

寒酥不想和沈约呈一起去,想自己去。她问:“万象楼什么时候举办小试?”

沈约呈还来不及回话,身后响起的推窗声打断二人,让他们两个不由同时回头。

窗扇被推开,封岌站在窗口,双手撑在窗台上,高大的身躯略俯,带着点审视意味地俯瞰。

封岌望着撑伞立于雪中的二人慢慢眯了眼,他将目光落在寒酥的身上,开口:“回来。”

寒酥心头一紧,生怕他说出什么,赶忙主动对沈约呈说:“想来还是师太医的事情。”

沈约呈点头:“那你去。”

寒酥脚步匆匆地回到房中,而沈约呈也转身去了祖母那边传话。

寒酥重新立在屋内。她望向封岌,而他仍旧保持着身躯微俯双手撑在窗台的姿势。

他没转过身,望着外面的飘雪,说:“把饭吃完。”

寒酥望着他的背影,眸中浮现惊讶。

有求于人的时候总归要听话些,寒酥将伞收好放到门口,款步朝膳桌走去。她坐下来,将脸上的面纱解下一侧,让它垂在她脸颊一边,然后拿起筷子端起碗,望着碗中的白米饭却迟疑了一下。

——米饭上凹下去的地方,是刚刚封岌吃的两口。

她的视线又落在手中的筷子。筷子也是封岌刚刚用过的。

唇上的燥热湿疼似乎突然又来了。

寒酥轻轻舒出一口气,将筷子尖扎进米饭凹陷下去的地方,再轻轻将最上面那块地方的米饭朝碗边拨了拨,去吃下面没有被封岌碰过的米饭。

封岌在窗前转过身来,看着她好笑的小动作。

他的目光落过来,寒酥有点不自然地稍微侧了侧身。她心里有一丝庆幸,庆幸他立在她左边。

寒酥鼓起勇气,低声说:“不能一直这样。我是说三郎的事情。”

封岌也不知道为何,每次在寒酥口中听见

() “三郎()”二字,总觉得十分刺耳。

他脸上的那丝本就很浅薄的笑彻底散了。

寒酥垂眸,继续说:“将军有没有办法让他不要再……不要再找我?⒀()⒀『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因她这一句话,封岌冷沉的脸色又稍霁。

他说:“欺骗他你失身并没有用,你要告诉他你心有所属。”

微顿,封岌略俯身,将手撑在寒酥身侧的膳桌,继续说:“告诉他你有心上人,你满心都是那个人,再也没有一丝一厘的空余放下别人。”

寒酥眼睫孱颤,她将手里端着的白米饭放下,道:“我实在吃不下了,可不可以不吃了?我得回去了。”

封岌端起桌上的茶壶,在他刚刚用过的茶盏里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寒酥:“温温喉再走。”

寒酥皱眉接过来,小巧的杯子在她纤细的指间轻转了一下,又下意识再侧了一侧身子,才硬着头皮喝下。

封岌深看了一眼她不由自主侧身的动作。他视线上移,望向寒酥的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右脸上端一丁点微肿的痕迹。

封岌沉思着收回视线,又目送她撑伞走进了雪中。

第二天腊月二十九,府里更忙。

一大清早,封岌去青松园练剑时,远远看见寒酥带着侍女出了朝枝阁。她一身素白,鬓间甚至戴着一只白花。

他练剑完回到衔山阁,招来长舟让他去问问寒酥去哪。

长舟并未抬步,已经提前知晓寒酥今日要去哪,直接禀告:“表姑娘今天一大早跟三夫人禀告,她想为父亲立一个衣冠冢,今天要亲自去坟场选址。”

坟场?

封岌沉吟着,将一枚象棋放在棋局。在召长舟进来之前,他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他年少时不喜欢下棋这么磨人的事情,那时候他年少张狂肆意不够稳重,而这是为将者大忌,所以他才开始让自己有了下棋的习惯。

棋局未定,他问:“长辕查的事情如何了?”

“最近没见到人,应该这两日就能回来复命。”长舟道。

封岌又落一棋。前一刻局势不明的棋局突然有了定数。残棋不需再理会,封岌移开目光,望一眼墙上贴的骏马图。

“备车。”他说。

寒酥亲自带着人去了坟场挑选立衣冠冢的地方。她说想为父亲立衣冠冢,三夫人自然答应。三夫人原本想着让下人去寻地方便可,可寒酥执意自己去挑选。三夫人念其孝心,亦答应。

寒酥下午才从坟场回来,回来之后没歇多久,立刻去了厨房,又让人去请苏文瑶。

这十二糕又称十二宴,一共十二种不同糕点。寻一个主题,每一种不同糕点或形或意或名围绕着这个主题。

是糕点中最高的品阶。

寒酥要做的这份十二糕,名情深。

苏文瑶好奇地询问:“怎么是这么个主题?酥酥是有心上人了吗?”

寒酥浅笑着摇头,道:“是姐妹情深。”

() 十二糕,是为笙笙做的。

苏文瑶并没有多想,这十二糕的主题随便取的也常见。她坐在寒酥身边,看着寒酥一双妙手如何用糕点作画。

初时,她怀着别样心思来跟寒酥学做糕点。可是后来却诚心觉得寒酥做糕点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

有人说君子远厨疱,下厨这样的事情总是脏乱油腻的。可寒酥握着一支细笔在糕点上描梅,举止间皆优雅。她不像在做糕点,更像是在作画。不,她自己已经融进了画中。

寒酥将一盒红豆酥递给苏文瑶:“这些你拿回去吃。”

“这么多。”苏文瑶笑盈盈称谢。她心里想着寒酥给了她这么多,她自己可吃不完,想来也是让她分一些给四房。

暮色四合,寒酥端了一碟红豆酥进寝屋。

她用一根小银针,将红豆酥扎破,再将瓶子里的药一滴一滴小心翼翼滴进去。

她得试一试,这药如何用量才能被糕点的味道遮去。

好半天弄好了,寒酥望着面前的红豆酥却皱了眉。看上去确实完全看不出来,可是味道如何她并不知道。

她总不能自己去尝。

略迟疑,寒酥想到了小彩虹。她起身出去,去抱妹妹的小彩虹,让狗鼻子闻一闻。

寒酥找了半天才抓到小彩虹,抱着它回来,愕然看见封岌坐在她之前坐的地方,正在吃着红豆酥。

寒酥吓了一跳,手一抖,怀里的小彩虹掉下去,站在寒酥脚步不停朝着封岌“汪汪汪……”

突然的狗叫声让寒酥回过神,她赶忙蹲下身将小彩虹抱住,一手抚着它的后背安抚它,一手去捂它的嘴不让它叫怕它引人进来。

她又急切对封岌道:“将军别吃!”

封岌听出寒酥声线有异,疑惑望过去。

寒酥视线从封岌移到红豆酥。望着小碟里的红豆酥,她的脸色吓白了,她看出来封岌至少已经吃了两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