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冰寒彻骨。
“程老师跟我说了。”陆拂按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指从身上拿下来,“程老师说你跟她是?恋人,她会对你好的。她还说会给我一笔钱,让我能不?那么辛苦也可以活下去的一笔钱,让我离开,不?要再拖累你。”
“……”陆渺闭上眼,觉得很?可笑,“拖累?”
“她只是?说了实?话。”陆拂没有一点介意的意思,这种形容从程似锦嘴里说出来,比其他任何人都更能让他理智、让他惊醒,“她说,我留在你身边,常常会让你觉得愧疚、觉得亏欠,让你担惊受怕,哪怕这并不?是?你的错……我从来没有跟程老师有过什么,你看到我都会觉得很?难过。她说得没有错,我知道的,哥,你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这些词句突然无法说出口,陆渺的喉咙里好像含着一块儿冰做得刀子,又冷又痛的刮下去。他追问,“你要永远消失在我面前?你再也……再也不?回来了吗?”
弟弟只是?安静,并不?说话。
多日来的思绪纷杂,连日的担忧,在这一刻终于被冲击成了满腔发泄不?出的怒火。陆渺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抓住陆拂的胳膊,情?绪失控地用过了力:“你就这么听话?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家早就塌得不?成样子了,我是?因为想要你活下去,才这么努力地坚持要照顾你。我以为你会跟我相依为命,我以为你是?我在世上最后一个血浓于水的亲人。现在你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吗?”
陆拂吸了口气,想要笑一笑来缓解气氛,可笑不?出,只是?红了眼尾。他低声道:“哥,你知道我喜欢她吧?”
陆渺的手骤然卸了力道,他怔怔地望着对方。
他是?陆家唯一一个健全无病的孩子,享受了父母大部分?的重?视关爱和优渥的前半段人生。与他相比,常年住医院、频繁手术,说不?定那一天就跨不?过鬼门关的陆拂,比他更加痛苦。
“要是?换了你的话,”陆拂声音微哑地问他,“你能衷心地、满怀诚意地祝福自己的兄弟和你爱的人吗?如?果是?你,你能笑着参加她跟别人的婚礼,能旁观目睹这份幸福么。”
他做不?到。
不?光是?他做不?到,世上几乎没有人能做到。最后能保留的一份善良,就只是?默默远离,不?去破坏而已。
“我们没有办法相依为命。”陆拂抬手匆促地抹了一下眼睛,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扼杀在未落之时。他转过身,坐在那个两人曾经?一起?吃饭的桌子前,将自己要带走的一些零散物品收好,“我没有那么宽容、没那么大度,我不?能作为亲人好好地祝福你。哥,程老师为你考虑,其实?也是?为我考虑,她一贯很?会打算,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愿意为你打算,你不?要跟她生气。”
“我……”陆渺说,“我没资格跟她生气。”
弟弟摇了摇头,他道:“你这么说,就还是?在生气。我明天的飞机,再过几个小时就会离开这里,哥,你回去吧。”
“回去?”
“回到她身边。”陆拂说,“陆家已经?不?存在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你能过得好的方式。她那么有钱,又喜欢你,就算最后不?能修成正果,你也会因此得到很?多。”
陆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是?觉得这种话不?该在他的嘴里说出来。
“哥,你太理想化了。我不?是?在嘲讽你,或许只有你这样才会吸引程老师。可我终究只是?一个俗人,我做不?了太辛苦的工作,每个月吃药的钱都很?贵。我不?想看着你为了我那么劳累——你已经?很?久都不?画画了。”
“……陆拂。”他想要阻止,“我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