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航背影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骂了一句:“操,不带了吧,咱俩也不至于饥渴到荒郊野岭还要做。”
“哦。”虞浅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颜航老惦记着要带他男朋友去自驾看看海这事儿,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实习结束到他开学那半个月就去,结果这期间出了虞深跳楼那档子事儿,紧赶慢赶把他身后的白事办了,一晃,学校都开学了。
看海的计划被迫搁置。钟大丽苦涩地笑了笑:“她要是过得不好,我说什么的都把她认回去自己疼着,但现在你们看,人家养父母对她也不错,自己也结婚生孩子有家了,我这兜里没几个子儿的人突然蹦出去认什么亲,没必要,那不是爱她,是给她纯添堵呢,反正孩子找回来了,也知道在哪上班了,我偶尔能来看一眼就行了,知足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虞浅撇撇嘴。“唉,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田飞兰暴脾气上来,上前一步就要理论,一扭头看到自家窗户全碎,吓一跳,“这什么,我家窗户怎么碎了,是不是你弄的!”
“九堡铺这乱乱糟糟啥人都有的地方,你还把两个小丫头自己丢家里,用我的话说那就是缺心眼。”钟大丽挑着眼看了眼田飞兰,踩灭了烟,“说话前动动脑子,也不年轻了,没比我小几岁,一天到晚还跟个炮仗似的,你家里也不是金窝银窝,不还是狗窝一样的地方,还犯得着老娘踹窗户翻进去,是瞎啊还是聋啊,刚才让警察带走那个变态看不见?”
可能因为心疼颜航,所以钟大丽对田飞兰这人没好气,说话也是夹枪带棒,怼得厉害。
颜航在里面听个完全,叹个气,正要站起身出去解释,家门被人从外头打开,田飞兰骂骂咧咧地推门进来,一抬头,视线和他撞个正着。
“航...”田飞兰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家,愣了。
跟在田飞兰身后的李燕也看见颜航,眼睛一下便湿润起来,嘴唇颤抖:“儿子?”
“嗯。”颜航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回来了?”李燕从田飞兰身边急急忙忙挤过来,伸手想跟从前似的摸一摸儿子的脑袋,却惦记着颜航现在的心情,一只手掌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颜航看着李燕那双有些干枯的手,想了想,还是低下头,主动把脑袋蹭到他妈的手掌下头,柔下语气:“妈,我回来了。”
“唉,回来好,回来好。”李燕的手指在他发丝之间收紧,哽咽了一声,“妈这段日子可想你了儿子,你知不知道啊,怎么能就那么跑出家门不回来呢,怎么能跟家里面一点都不联系呢,妈想找你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你这臭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要是你爸知道你这样,看他收不收拾你。”
颜航听钟大丽这么说,心里面也觉得不是滋味,但是仔细想想,钟大丽说的也有道理,有时候不一定非要团聚才是爱,保持距离,默默守护,反而是最好的方式。
兜里手机响了,颜航清了清嗓子,躲到一边去接。
来电的是田飞兰。田飞兰提出要跟他单独聊聊,正好,颜航思来想去也觉得,这六年来他和家里所有的矛盾,本质上还是他和田飞兰之间总有话说不明白,才会造成他在家里随时随地的尴尬地位。
说实话,到现在,颜航都不知道田飞兰到底拿他当什么。
当丈夫好友的独苗儿子?当害死丈夫始作俑者的儿子?
又或者,叫了她六年的干妈,真正的当成自己没有血缘的儿子?
谁又知道呢。
颜航带着田飞兰走出九堡铺,这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追,盛夏天气燥热烦闷,他们之间的气氛却闷得更胜一筹。
就这么走到九堡铺外面稍微有些烟火气的热闹街道上,颜航随意在一处花坛边上停下来,伸手扫了扫,一屁股坐下去,双手还插在兜里。
他也不闹,也不哭,就那么平静地望着田飞兰。
田飞兰叹了口气,臃肿的身躯坐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