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心虚,怕家中的柔弱妻子?
他现在又不是失忆时,脑子不灵光,被妻子哄得团团转的裴二。
这般想着,他轻咳一声,定了定神,终于掀开卧房的厚重门帘。
走到床边,却忽然怔住——
窗外朦胧月色透过窗纸照进,让视线隐约能看到火炕上的情形——两床绣鸳鸯的新被叠成筒状,并排放在炕上,中间楚河汉界分明。
而他的小妻子睡在靠里的被筒里,被子边缘只露出小半张秀丽的脸,眉目轻闭,睡颜安静,乌黑的发柔顺披散在枕侧。
裴椹微僵,怎么……还分被筒睡了?
虽然在他记忆中,他们新婚还不到一个月,回家一起睡的次数不多,但在他能想到的画面中,都是他抱着妻子一起睡——比如新婚的第二日醒来,比如今日清晨,都是睁开眼就看见妻子被自己紧紧拥在怀中。
尤其今晨离开时,因为自己将要出征,心中依恋不舍,还轻吻了一下对方唇角。
所以平日他们只要回家一起休息,定然都是睡一个被筒的,何以今天忽然分被子睡?莫非……真是因为自己和杨元羿吃饭,聊得太晚没回来?
裴椹心中尴尬,又微微心虚和暗恼,这小娘子未免气性太大,自己只是晚归,又没喝酒,而且本就是在自己家。
何况自己现在不是满脑子风月的裴二,定不会惯着她。
这般想着,他神色故作冷硬,仿佛床上人能看到似的,转过身,却轻手轻脚地出去,简单洗漱后,又轻手轻脚回来,再轻手轻脚地掀开外面那个被筒。
——罢了,分被子睡就分被子睡。
他已经恢复记忆,不会再像失忆时那般,被对方拿捏。
裴椹仰躺在炕上,身体像站桩时一样笔直,定定闭着眼。
可过一会儿,心中忽又不宁静。
若是失忆的他,此刻定然早就靠过去了,现在他不靠过去,岂不被察觉端倪?
这么一想,裴椹又在黑暗中睁开眼。犹豫一下,他掀开自己被子,轻轻去拉李禅秀的被子——竟没拉动。
看来确实是生气了。
裴椹想了想,抬起手,隔着被子轻抚李禅秀清瘦的脊背——太瘦了。他皱了皱眉,觉得定是对方近日太过操劳的缘故。
明日应该去跟陈将军说一声,少给他妻子安排些活,不是还有个胡郎中在?
裴椹动作不由更轻柔几分,像轻抚小猫一样。
李禅秀之前醒来发现自己在裴二被窝,一直以为是睡着后自己滚进去的。担心今晚再不知不觉滚进对方被窝,他睡着后,一直下意识紧捏被角。
可梦中,他恍惚又见到父亲,像回到了小时候,被对方宽大的掌心轻抚着后背哄睡。
攥着被角的手指也渐渐松了力气。
裴椹听他好像在呢喃什么,忙俯身侧耳,却没再听到什么。
但有意外之喜,被角终于能拉动了。
裴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一角,动作娴熟地钻了进去。
几乎是他刚躺下,李禅秀就循着暖源钻进他怀里,还像小猫似的拱了拱,主动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裴椹微僵,随即轻舒一口气,将他抱紧,继续轻拍脊背哄着。
果然,这么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