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野哥你去哪儿?”
徐洋和胡宇航想跟过去,但手里夹着烟不好出去,看他是往厕所方向走就没跟过去,“应该是去撒尿吧。”
陈江野的确是去厕所,但不是去解手,是想洗把冷水脸,可他刚出楼梯间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余光瞄到一抹人影。
他回头,看向站在几米外的少女。
本就阴云密布的一双眼在这瞬间变得愈发阴郁。
辛月冷静地走过去,拉着他就朝天台走∶“你跟我过来。”
陈江野脸色不好,但并没有挣开她。
到了天台。
辛月松开他,然后抬头看向他。
风很大,但她眼睛都没眨,定定盯着他眼睛说∶“陈江野你听好了。”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对盛航有改观。”
她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里也清晰,掷地有声。
“我不需要他为我杀人,就算他杀的那个人真的想对我做什么,我也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来,正当防卫,而不是让他去犯法。()”
“他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你也说了,这跟我无关,是他自己做的选择,我甚至都不知情,所以我不会可怜他,一个霸凌者,有什么好共情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我这辈子是忘不了他,但是因为我恨他,恨他用暴力逼迫我,恨他让我间接背上一条人命,他如果不为我杀人,我也许还不会那么恨他。”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最后问他∶“你听清楚了吗?”
陈江野盯着她,有那么好几秒都没说话,就盯着她,瞳孔深处像是有什么在疯长。
“陈江野!”
辛月有些生气了,她说这么多,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辛月。”
忽然,他开口,声音很哑,很沉,“你知不道,我他妈……”
剩下的几个字是——
有多想亲你。
他没说出口,理智不允许。
“什么?”辛月却追问。
陈江野喉结滚了滚,压到最低,过了会儿才说∶“我他妈只是随口一问,你那么紧张干嘛?”
辛月愣了愣,表情一下慌张起来∶“谁……谁紧张了?”
他朝她迈一步,嘴角携笑∶“不紧张你给我解释那么多?就这么怕我误会你心里有其他男人?”
“我……”
辛月向来巧舌如簧,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眼神躲闪地后退。
然而她后退一步,他就跟上来一步,一步一步逼近,再伸手扣住了她后脑,不允许她继续后退,定定看着他的眼睛。
“辛月,我说过,我有洁癖,你心里也得给我腾干净,不准人进去。”
说着,他低颈,将薄唇递至她耳畔∶
“除了我。”
最后三个字入耳,辛月只觉脑子里像是倏地有烟花炸开,落满地,让每一根神经都被烫得颤栗。
这感觉很不妙,让她想赶紧逃离这炙热之地。
“我……我要去上厕所了。”
说完,她飞快从旁边跑开。
陈江野站在原地,过了会儿才缓缓直起身。
等他回头,那抹身影已经溜得不见踪影。
他站在天桥上,耳畔是呼啸的风声。
那双狭长的双眼风吹而不动,但能清晰看到他瞳孔在一点一点变暗。
奇怪,明明他该开心才对,就在刚刚他也的确很开心很开心,他心爱的女孩在用尽全身力气告诉他,她心里没有其他人,让他想冲动地去狠狠吻她。
可现在,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了,突然的。
他无法想象,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他的月亮经历了怎样黑暗的长夜。
他才来到她身旁两个多月,就已经见到了好几次她快要熬不下去,也看到她的脆弱与无力,还有那么多次的险境……
() 那他不在的时候呢?
她到底受了多少煎熬(),有多无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又遇到了多少次危险?
就连那个为她杀人的男生,留给她的也只有恨。
在这样一个贫穷、混乱又充满贪欲的偏远地,她那不知令多少人羡慕的美丽没有令她得到一点雨霖,给她带来的除了苦难还是苦难,不知有多少双污浊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她,多少双污秽的手想把她拉进黑暗里,而这一切,她只能独自去抵挡,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与深渊地狱。
她的人生甚至禁不起任何一次如果,如果那场车祸不止是暂时夺走她的光明,如果那个人真的想对她做那些事而盛航没有杀他,如果碰见强.奸.犯那一天她不是拿着刀去割甘蔗,如果她没有把刀藏在枕头底……
每想到一个可能,他心里都是刀绞一般的痛,像真的有一把刀捅.进去,翻搅得血淋淋。
他多希望,他们能早一点相遇。
他一定好好保护她,陪着她。
这样的情绪一旦翻涌起,就像慢性病,漫长的隐痛,病症难以痊愈,痛感也难以平息,然后再在剧烈发作时,疼得要人性命。
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
所以,辛月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她不明白他是为什么不开心,明明她都那样说了,她也传纸条问了,结果没问出个所以然。
可她希望他开心。
于是,在这天夜里,她在朋友圈里发了一首诗。
她的朋友圈只有他一个人。
这是为他写一个人的诗——
夜很静
月亮缓缓升起
途经一片燃烧的旷野
乌云遮住月亮眼睛
好在火烧得烈
她看得清
黑夜还在无尽的吞噬
乌云四溢
旷野沉默地灼烧
滚烫
驱散夜的寒意
月亮停下了
她说她不想升起
不是堕落
是她在火光里
看到了一处港湾
旷野无际
比起荒芜的夜
那里明亮、温暖
月亮说
她想去到那里
在你怀里
也在辽阔里
——
她不像他,会画画。
只好写诗哄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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