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看出他的怒意,听到上清说:“他的三尸就是易怒吧?”
“不,”鸿钧笑容淡了一些,眉眼低垂,揉了揉玉清的头,说,“他的三尸在贪欲。”
“贪大道,贪小爱,贪这世上的一切。”
上清震惊地看着玉清冷冰冰的模样,说:“师父,您老眼昏花了吧?”
鸿钧不言,他看着玉清的眼睛,像是一下子看穿了他,对玉清说:“‘贪’是三尸里最难克服的,你要小心。”
玉清抿唇,别扭地别过头,冷道:“用不着您操心。”
“至于太清,”鸿钧松开手,走到老君身边,说,“你是心重。”
老君疑惑地抬起头,听鸿钧解惑;“通透却多思,你的三尸没有他们两人那样糟糕,但也难根治,慢慢来吧。”
鸿钧一语成谶。
上清真的惹下大祸,玉清真的难斩三尸,而老君也真的因为过不去师兄弟决裂的坎,闭门自守数万年。
他困守天外天最荒凉的地方,不跟任何人交往,也不结下任何因果,原因很简单,像他这样忧思过重的人,下头两个师弟已经够他烦的了,他不想再给添麻烦,为此,就算孤寂万年也无所谓。
他什么事也不管,什么人也不见,时间长了也不被任何人看在眼里,或者说,他在他们眼里可能是死的。
老君无所谓,他与心魔为伴,在清净的太清境里,磨得连心魔都磨干净了,才算彻底没了伴儿。
人孤独久了是会出问题的,他也是。
何况,他其实,在太清境的日日夜夜一直在反反复复回想那些年他讨厌的避之不及的紫霄宫的时光。
可是时光不会倒转,鸿钧死后,玉清和上清再也不会和好,紫霄宫也再不需要一个制衡两人的大师兄了。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孤独到疯,他尝试着出关,可是一晃多年,犹如南柯一梦,他这沉寂数万年的人,彻底被时光抛弃,再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他身处于浩瀚的三界之中,忽然认识到自己的孤独。
他自己跟自己说话,一人分三人,一个当玉清,一个当上清,一个做自己。
每天靠坐在寂寥又荒芜的殿中,听着脑海里两位师弟吵架,吵得脑仁都疼了,他揉了揉头,说:“行了,别吵了。”
殿中就在某一刻落下了菩提果。
老君一顿,脑海里的所有全都消失了,他愣了愣,隔着一道门,起身,转过身,伸出头往外看,看到白雾茫茫的殿外,站着一个无措的小年轻,他看看落果的菩提树,再看看传说中的老君,当即跪下,双手捧起手中的邀请信,喊道:“师叔,弟子太乙,是来送信的。”
“太乙?”老君喃喃。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跨出殿门,走到太乙身前,然后发现这个小弟子悄咪咪地抬眼看他,然后小声地跟他辩解:“师叔,这果子真不是我摘的,我说是风吹的,你信吗?”
老君看着尚未成熟的菩提果,淡道:“瓜熟才能蒂落。”
太乙苦着脸,说:“可我真没动,它自己擅自掉了一地。”
“喜欢就拿去。”
“您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成贪您殿里果子的人了。”太乙显了显手上的信,无辜地说,“我真的是来送信的。”
老君拿过信件,还未翻开,那名叫太乙的小弟子就开始热火朝天地说个不停,他说紫霄宫有大事啦,元始天尊打算像鸿钧当年一样开个大讲会,在紫霄宫设坛布道,可是那通天教主偏偏要跟他至高无上,道德高尚的师父唱对台,也要在碧游宫设坛布道,他还专门说了,谁都可以参加。
那通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