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喊打喊杀,是什么好父亲,”她顿了顿,又道,“虎毒不食子,他对自己的儿子尚且不慈,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杨婵昂着头,直视几步开外的李靖,道:“李大人,蠢还是坏,你选一个吧。”

李靖看不上杨婵,他都懒得生气,他只看着哪吒,问:“你不告而别,回来后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黄毛丫头打了官吏,如今还堂而皇之地将她带进家里,想做什么?”

哪吒不答。他直接无视了李靖的质问,拉着杨婵进了府,李靖见他又要走,上前一步拦住他,喊:“哪吒,陈塘关是边关守城,而如今九苗叛乱,局势正是动荡之时,你胸无大义,不为国效力就罢了,还要四处游走胡作非为,今天,还把一个底细不明的人带进陈塘关......”

“哪吒,你觉得你惹得麻烦还不够多吗?!!”

哪吒忽然停住脚步,他本来就走得快,杨婵赶得急,突然刹车,杨婵直接撞到他身上。

他平静到冷漠的面目终于有点裂缝,他问:“你说谁是麻烦?”

当然是杨婵。

杨婵还挺有自知之明,在一旁悄声说:“是我。”

哪吒怒喝道:“闭嘴!”

他死死盯着李靖,因为杨婵的自诚,他脸上的裂缝变得更为明显,他一字一句地问:“你说,谁是麻烦。”

李靖看着他,指着杨婵,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是她。”

哪吒站在庭中,昏黄的烛光自上而下照下来,眼睫前埋下一片阴影,使得阴影中的哪吒更为阴沉。

见到李靖不是一件能令人愉悦的事,听到李靖这么说他就更难冷静。

麻烦、麻烦、麻烦。

太乙说、杨婵说,他李靖凭什么也说?!

李靖看到哪吒动怒,不肯收手,继续冠冕堂皇地说:“哪吒,你师父是闲云野鹤教不了你做臣子的道理,就该我教,我告诉你,为人臣理该为君王考虑,先忧其忧,后乐其乐。”

“如今九苗和东夷相继叛乱,天下大旱颗粒无收,灾祸四起,正是多事之秋,你作为大商的臣子......”

李靖还未说完,哪吒便打断了他,他冷声问道:“我是谁的臣子?”

李靖一顿。

哪吒看着他,又问:“我是谁的臣子?”

“爹,很多年前,预言我要亡商的正是商君,”哪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讥讽道,“我能是护佑殷商的臣子?”

“我是亡商之人!”

李靖大惊,忙斥道:“住嘴!”

杨婵毕竟出身朝歌,自小在殷都长大,杨家还是世代供奉殷家的氏族,听到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免惊呼,她拽了拽哪吒的手。

哪吒没理她,他继续说:“一个杨婵就让您兴师问罪,那你怎么不把生出亡商罪人的李府全府上下的人头献上去?为新的商王证明您的赤胆忠心?!”

全府人头?

李靖踉跄地退了一步。

哪吒冷笑着评判道:“您不敢。”

“您所谓的赤胆忠心也不过如此。”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刺痛了一向信奉忠君爱国那套伦理的李靖的心,他捂住心口,艰涩骂道:“真是个孽障。”

哪吒受了这句孽障,他牵住杨婵,转过头直径往府内走去。

李靖看着他的背影,不再拦他,他眼下焦头烂额,也没空管他。

这场大逆不道的对话说出来就是个炸弹,本身就是秘密,明明谁也不该听见,但此时门外站了那么多守城的士兵,有几位并不是知晓前事的心腹。

为了李家上下安康,万万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