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你不知道,”魈的表情寡淡得像是没放调味料的白粥,只是手里一片一片地掰扯着树叶,一点也没顾及树枝发出的悲鸣。“我若再不来,他们估计就要鸠占鹊巢了。”
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白牙,看上去有点得意,“好吧,现在客人走了,小鸟要回巢了吗?”
魈被她笑得有些窘迫,眉头皱皱的,嘴唇抿成了波浪形。“......我要是坐过去,那根树枝就要断了。”
“好吧,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印女把烟杆收起来,嘿咻一声,双手一撑树枝站了起来,腿一跨就到了隔壁树干上,惹得树叶一阵摩挲作响。
“你看,我到你这里了。”她笑起来面带一点红晕,两边的苹果肌鼓鼓的,些许鳞片点缀在颊面上,一脸的气定神闲。
他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往兜里掏了掏,变魔术似的摸出一小包烤板栗,板栗壳都是切开的,十字的划痕下露出了金灿灿的板栗肉。
“下次想吃什么?”他把烤板栗递过去,像一只认真输送食物的松鼠。
“唔,还想吃甜的,你看着买吧。”她剥开一颗板栗,放在魈的手心里,然后又继续剥一颗放嘴里。
还是温热的。她感觉整个人暖起来了,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这次藏得可隐蔽了。”
确实很隐蔽。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一开始也是两眼抓瞎地找,在印女经常待的地方悄悄溜达了一圈,没找着人,最后还是循着感觉跑到树林里,经过这棵杉树的时候,凭着一股微妙的直觉抬头看了看,就找到了。
他发现印女有时候就是喜欢躲在一个角落猫着,特别是接触完一圈人之后,她就会缩在一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等着他来找。
他有时候会怀疑,如果他没找到她,她会不会就一直蹲在原地不动到天荒地老。
应该也不会。他否认自己。等久了她自己就会开始急。
“这次确实挺难找的,我还刚刚碰见了留云,留云居然也在找你,她说找不到,我就又找了好久。”他把板栗塞进嘴里,脸颊鼓鼓的。“你还真是下了功夫躲啊。”
“......唔呃,真是希望她饶了我。”印女真觉得自己是苦不堪言,“她,我,唉!”
她和魈的想法都是小范围的举行婚礼,只是想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庆祝一下而已。但留云很不满意,她觉得这没什么排场,不像是仙人之间的婚礼,她认为至少不能被凡人比下去了。
为了说服他们,留云十分的努力,以研究机关术的科研精神,愣是为他们列了一个清单,上面分四大点八小点罗列了各项婚庆典仪及其代表意义,硬是拉着印女看了一整个下午。留云非常肯定只要印女答应了,魈绝对不会反对。
印女表示她当时害怕极了,懵懵地拿着那一摞纸,最后歌尘看不下去了,寻了个间隙把留云拉走。
印女汗如雨下地逃离了那个各类仪式全都通货膨胀的地方。
“放心吧,留云已经被我劝住了。”在印女惊讶的瞪视中,魈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和她说不必了,我们不需要这些,有他们的见证就足够了,她就偃旗息鼓了。”
为什么他说就这么简单?印女缓慢地掰着板栗,又放了一颗在他手里当做奖励。“我是很谢谢留云的用心啦,但我们确实心不在此。”
亲人和朋友在就足够了。
留云之前有问过她,为什么那天会突然决定结婚。
为什么呢。她慢慢咀嚼着板栗仁。她或许只是太需要一只手能拉住她,战争结束了,她太害怕自己会留在战争的阴影之中,迫切地希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