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包白糖掉落在地上,撒出了几颗莹白色的颗粒。印女跑到门前推开门进去,没一会儿伴随着几声抽打,印女幼小的身体又被丢出门外。
她看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却不知有一个影子在她身边默默陪伴着。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把白糖收起来放进包里,又朝着外头走去。
她走到了村外的一条河边,月影皎皎,在水中随风波荡。夜晚的河边没什么人,她坐下来,将小腿浸在湖中。
夜叉沉默地看着印女腿上的青紫。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伤疤留在她身上,密密麻麻地像是要将她就此切割开。
【好痛。】
【好想哭。】
忽然一股没由来的悲伤从他内心奔涌而出,这种感情如洪流般挤压着他原本的情绪。
好寂寞。他意识到这是印女的感情,他在与她共感。他看着女孩独自一人坐在湖边,眼里倒映着月亮,清清泠泠仿佛下一刻就会如泡影般消失。
“喂。你在干嘛。”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他与印女一同看过去,一个白头发的小男孩一只手撑着下巴靠在岸边,下半身浸在水里,另一只手则是在抛着一个小皮球,看起来比印女还小些,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看着印女。
“......没做什么。”她瘪了瘪嘴,原本她是不想说话的,可是鲜少有旁人与她搭话,这让她也打起来点精神。
“你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被人欺负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每当遇上这种时候她都用沉默来回答。
“你很没劲诶。”他停止了抛球,“我叫白溟,你呢?”
“......赔钱货。”她说话的声音小到只有夜叉能听到,夜叉听过她爸爸是这么叫她的。
“你说什么?大声点?”白溟有些没好气地看她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再问她却又死活撬不开她的嘴。
好不容易关心一次人,结果却连人家名字都问不到。
“不说就算了。”他被印女的不买账给惹得有些恼怒,“我当你没名字,这样我就随便叫你!”
“臭丫头、木头脸、呆头鹅,这些我都可以拿来叫你!”他数着手指,把自己知道的用来骂人的话说了个遍。
这话让夜叉听得有些熟悉,他印女似乎也这样对他说过。
【哇,他可真不会骂人。】
印女的心声让夜叉不禁莞尔,她甚至是低眉顺耳地听着,显然白溟的杀伤力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其实夜叉也有些好奇印女原本的名字,他曾以为印女就是她的本名,直到这被她亲自否认后他才知道原来印女是魔神起的名字。
然而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白溟更生气了。
他气鼓了脸颊,握紧手里的小皮球朝着印女砸了过去,结果力度过猛,印女一个侧身躲过球后,那球径直砸进树叶里,成功挂在了树枝上。
“啊!我的球!”他看着树上纹丝不动的皮球,黯然地缩进了水里,只露出上半张脸。
然而没等他失落多久,他看见印女站起身来朝着那棵树走去,她踹了踹,可皮球被卡得太紧了,仍然没掉下来。
期待落空后,他就沉进了水里。而夜叉看了这一幕才意识到白溟是鲛人。
夜叉回头看向印女,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树上去了。
她显然没爬过树,动作很生疏也很小心,单靠着毅力竟然也磨磨蹭蹭地上了树。她拿到了皮球,忽然发现情况有点难办。
【完了,下不去了。】
懊恼地坐在树枝上,她看向湖面,在发现白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看来回不去了。但应该也没关系。】
她抱着皮球发呆,像是痴了一般看着遥远的月亮,而夜叉则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