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格格搁下笔,认真道:“我四哥知道吗?”
泰芬珠点头,年氏真的是气血不足。这都康熙五十三年了,这会儿生下阿哥其实已经迟了,如果没有年长的兄长当然可以,毕竟哪个皇帝都不可能选择侄子。但虎宝今年十六,晨晨九岁,还有快满三周岁的小儿子阿鹤在,她的确盼着后院女子都平安。
九格格瘪瘪嘴,不知道再说什么,干脆接着算账,四嫂够能忍,不过也只有这种事事谨慎的态度才能坐稳亲王妃的位子,三嫂也越来越恭顺了,真不知道这夫荣妻贵几分真几分假?三嫂从前可是自在得很,如今连她给庶子做衣服的美名都传出来了。
泰芬珠看着账目,皱眉:“这得派人去看看,保不齐是有管事儿的婆子压榨下头的女工。”
九格格迟疑道:“这个月消耗的麻线也不是很多,和产出的布匹基本能对得上,稍余出来的也正常吧?这汇报很详细。”
泰芬珠摇头:“还是多了,你觉得不多,是那些银子在咱们眼里很少,至于这详细的汇报是要赶两个女工走,这种事情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九格格蹙眉:“那都是我的心腹,身家性命都在我手上,不至于眼皮子这么浅。”
泰芬珠轻声道:“你发现不了,她们的身家性命就无妨,积少成多,她们当然也要试探你一二。我不仅怀疑这汇报有问题,很可能消耗的麻线比她们说的多,你给的银子太宽松了,仓库可能永远都是满的,手底下的女工在那些婆子眼里就是能白给她们干活的。”
九格格捏紧账本,她听说江南有很大的纺织作坊,就拿银子在顺天府也砸了一个出来,毕竟刺绣总得有些天分,织布就容易很多,恪靖姐姐和晋商关系密切,她也想做些事情,结果这才两个月,多亏她把账册都抱了过来,她原本只是想要显摆一下的。
泰芬珠安慰道:“慢慢来,六妹当初也吃了不少亏。”
九格格勉强点头,汗阿玛是天下之主,尚且有那么多人阳奉阴违,她这些事更不算什么。
这一年注定是多事之秋,康熙带着皇子们出巡热河,胤禩自然也在其列,但因为正好赶上良妃忌日,他就脱离了大部队前往祭陵。
为表孝心,胤禩派人奉送康熙两只海东青,但康熙看见的鹰却虚弱至极,当即大发雷霆,召回胤禩,斥责胤禩逼迫他不得不复立胤礽,又下了断言,他与胤禩父子之情绝矣!随后更是直接停了胤禩所有差事以及俸禄,包括贝勒的禄米,等同于抹了胤禩的爵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噶尔丹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举兵入侵,朝堂上开始选派将领,康熙年事已高,选择宗室督军理所当然。
就在这个关头上,胤礽秘密传信宫外,他希望出任大将军的消息传遍了朝野。康熙心痛地加强了对咸安宫的看管,可回过头来依然要面对朝堂博弈,康熙病了。
端静公主同样躺在床上,抓着泰芬珠的手泪流不止:“四弟妹,我想见我女儿。去年我在蒙古就没看见,我就盼着过年见她一回,汗阿玛却病了,他怎么这么会病!”
九格格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五姐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她早把人撵了出去。
泰芬珠刚要开口,端静公主直起身子:“我女儿怀着身孕好不好啊?”
泰芬珠认真道:“很好,太医按时进去诊脉,并没有喝什么安胎药,她一定能平安生产。”
端静公主抹了抹眼睛,一时没再说话,噶尔臧真是死有余辜!就是他非要和胤禔亲近,才害得她女儿嫁给弘皙这么个身份敏感的人,这一辈子都得担惊受怕地过了!
九格格干巴巴道:“五姐别哭了,总比赫奕的女儿嫁给弘昱强,从大哥府上出来的下人可是说他们小夫妻都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