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守俨黑眸晦涩,以仿佛很不经意的声音问道:“你和建时前几年是不是就……不太好了?”
初挽听明白了,点头道:“是。”
她倒是没什么隐瞒的:“当时已经打算要孩子了
() ,我想要一个孩子,他也想要,不过我偶尔发现他的一些事,觉得恶心,就不太能接受了,所以这些年,能用钱解决的就用钱解决。我在外面其实有的是机会,也认识不少男人对我示好,不过还好,我自认为我还是能守得住底线,所以我并没什么对不起婚姻和家庭的。而他……”
她笑了下,笑中有些轻描淡写的不屑:“后来在外面包小蜜,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我不想忍了。”
她淡声补充说:“其实我离婚后也只是心里想想要如何,还没壮起胆子干点坏事,你就去了,在和你之前,我已经一个人好几年了。”
陆守俨静默地看着她,黑眸中充满了温柔的怜惜。
初挽便笑了:“你干嘛这么看我?”
视线交融间,陆守俨看着她,声音清沉温柔:“我看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恨不得就这样看你一辈子。’
初挽微怔了下,之后胸腔便湍湍流出异样的情愫来,以至于脸上都隐隐发烫了。
她和他做了许多放浪的事情,惊世骇俗,也说了许多一般女人说不出的话,她都能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现在,他只是这么简单一句,她竟然脸红了。
她垂下眼睛,看着面前喝剩下的牛奶,低声道:“我也喜欢你,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陆守俨:“那你在意我吗?”
他解释道:“我是说,如果我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你真的一点不在意吗?”
初挽听这话,想起那个年轻姑娘。
怎么会不在意呢,当时好气,气愤之余觉得恶心。
为什么觉得恶心,还是因为恼火。
她也就承认道:“当然会在意。”
陆守俨眸中泛起波澜。
初挽继续道:“所以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解释,我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她看着他,道:“不过我又觉得,事情也没你说的那么简单,至少你对那个姑娘是格外关照的吧。我这个人如果真对谁在意了,特别能吃醋,你看别的女人一眼,我都恨不得挖下你的眼睛。”
陆守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轻笑了下,解释道:“挽挽,这些年我和你一样,一直都一个人,从来没有过任何女人,虽然会有很多诱惑,不过我都没兴趣,我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些经验丰富。至于你那天见到的那个,那是很早前了,我去视察地方,贫困山区,那边孩子上学都很苦,当时看到一个小姑娘,很小的小姑娘——”
他顿了顿,眸中涌现出回忆:“她脸都冻红了,手是皴裂的,提着一个篮子在寒风中割猪草。”
初挽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所以你心生怜惜,后来一直关照着她。”
陆守俨垂下眼睛,苦笑:“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确实没什么,至少从我这里,没什么,我只是正常帮助了一个可怜的孩子。”
初挽:“算了,这事不提了。”
陆守俨还待要说:“挽挽,其实当年我看到她,我就想起——”
初挽却一点不想听他解释了。
她直接打断他的话,笑道:“七叔,其实就算有什么,又能怎么样呢,人不可能只可着自己的想法,你是,我也是。况且,我们的身份,我们的关系,全都是横在我们面前的鸿沟,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也并不能做到全然不在意这个世俗的规范。()”
陆守俨视线陡然落在她脸上:“所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初挽直视着他的眼睛,伸出手来,轻握住了他的。
她看着他异样深沉的黑眸,开口道:“以后,你就是七叔,我就是挽挽,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会忘记,希望你也忘记,可以吗?”
陆守俨目中所有情绪尽数褪去,神情瞬间变冷。
初挽:“你想想我爸,想想我太爷爷,想想陆爷爷临终前都说过什么,你和我做出这样的事,由此糟蹋了名声,祸害了前途,九泉之下,怎么去面对他们,怎么和他们提?”
陆守俨没有任何情绪地盯着她,初挽迎着他的目光,神情不变。
良久,陆守俨一字字地道:“挽挽,果然不愧是尔虞我诈的古玩圈子拼杀出来的,你很知道怎么拿捏我。”
他唇边浮现一抹冷笑:“你心里已经要抛弃我了,你怕我不同意分手,怕我对你纠缠不休,倒是对我使出这种手段。”
初挽眼神依然温和:“七叔,我刚才对你说的全都是真心话。”
陆守俨满眸冰冷:“不过是一根涂着蜜糖的狗骨头罢了!”
“你先扔给我一根狗骨头,看我对你摇尾巴,哄住我,让我心软,然后再趁我不备,狠狠刺我一刀!”
他冷冷地看着她:“对,我不知廉耻,辜负长辈的期望,亵渎了世交托孤的弱女,我仗着权势地位仗着长辈身份沾你便宜!九泉之下,我没脸去见两家长辈,我愧对我的姓氏!”
说到最后,他声音嘶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初挽叹:“七叔,你能冷静下吗?说这些没意义。”
陆守俨满脸嘲讽:“没意义?那什么有意义呢?是谁搂着我腰哼哼唧唧,是谁喜欢到裹着不放!套都不戴,说什么要我给她一个孩子,怎么现在说没意义了,初挽,下了床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吗?你和我商量过吗,你想都不想毫不犹豫就放弃了!你把我玩了一通随手一扔特别有成就感是不是?”
初挽并没有什么恼的,毕竟他说的是事实,她也承认,所以她只是平静地听他说,听他发泄。
猝不及防间,陆守俨便望进了初挽那双过于冷静的眸子。
气急败坏的言语陡然刹住。
她浑不在乎的冷静,隔岸观火的理智,如同一把冰刀刺破了陆守俨的血肉,所有浓烈的情绪冷冻为南极的冰。
房间里空气凝结,安静无声。
窗外,风吹着落叶的声音窸窸窣窣传来,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颓然的狼狈自陆守俨眸底弥漫开来,他有些艰涩地闭上眼睛,整理着自己已经四散凌乱的情绪。
他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已失格。
这个时候再多说一句,都是白白让自己难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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