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是去过县里,去过东福楼的,想想县里那些房子,她道:“不是我们胆子大,我们从小看得多嘛,你一定是一直住在县里那种好房子里,所以没见过。”
这倒是,许文茵道:“我从前住在县里,前一阵住在歙州,这是第一次进山里,以前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虫,还有那么多野兽。”
陈小丫听她说起县里和歙州,又问县里和歙州长什么样,这就有得说了,从宅子到铺子,从路到车子,从食馆到点心铺子,说得最小的施巧儿嘶哈一下,口水都差点滴了下来,羡慕得不得了。
许文茵笑眯眯的,说:“我爹说了,外边如果太平了,就会接我们出去的,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我家呀,那些铺子什么的,让我娘都带着咱们去逛一逛。”
几个小姑娘很是欢喜,倒是许文茵,说到她娘,眼里的光又黯了下来:“我想我娘了,也想我爹,还有我大哥二哥,你们说,外边真的会乱起来吗?我听我爹和我娘还有祖母说,好多乱民冲进城里,见人就杀,所以我爹才不敢叫我们全留在歙州的。”
这换别的小孩儿,还真不懂什么流民啊,乱啊什么的,但这几家算是个例外了,家里的长辈和沈烈都没少教。
沈宁算是听得最多的,道:“我听我大哥说,北边早就乱了,死了可多人,不止是州县,山里也会有盗匪的,所以咱们才藏进这么远的深山里。”
听许文茵说想爹娘,沈宁也想起沈金几个来了。
她们现在都要有新家了,沈金沈银沈铁和甜丫儿还留在村子里呢,不知道怎么样了。
原本那点高兴劲儿就蔫了下去。
“小丫儿,你说小金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发现咱们都走了,他不知道有没有哭鼻子?”
这个问题她藏在心里许久了,一直以来不敢问出来,今儿因为安全到达了目的地,以后生活的地方也定了,又想了起来,没忍住,问起了玩得最亲近的小伙伴。
陈小丫也有些蔫,她从前跟沈金是不太对付的,可后来沈金也不那么讨厌了,天天都在一起玩儿,听沈宁这一提起,陈小丫心里也是闷闷的。
“会哭的吧,要是我被丢下了,我也会哭,而且有乱民的话,他们会不会也被杀了?”
说到这里心悸了悸,杀这样的字眼,从前只用在杀鸡杀鸭上,还是大哥从外边逃回来,陈小丫才知道人也会无端端被杀的,人杀人。
想起常在一处玩的小伙伴,难免就心里发紧。
许文茵奇怪,问:“小金是谁?”
施巧儿道:“是小安和阿宁的堂弟,阿宁有三个堂弟,一个堂妹,最大的那个堂弟就叫沈金。”
许文茵眨巴眨巴眼:“那怎么没跟着一起来呀?”
她看另几家堂兄弟都一起来了的。
陈小丫闷声道:“因为阿宁的叔叔婶婶特别不好,没人想带他们来。”
许文茵没有叔叔婶婶什么的,她只有舅舅,舅舅也特别好,所以不太能想象特别不好的亲戚是什么样,就问:“那不能只带小金他们来吗?”
沈宁拨着手上的草叶:“他们应该不会舍得离开他们爹娘的。”
许文茵想想也是,小孩子都是和爹娘在一块的,像她和三哥这样的,爹娘不能来,也是祖母带着来。
……
十里村,征粮的胥吏在沈家院外量过粮食够了数后,收捡收捡就离了沈家,而被打了的李氏还趴在地上,好一会儿都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