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的不信:“别是怕我们去县里,故意说的高价吧?”
一百五十文放在去年,那都将近能买三斗了。
沈三道:“这倒不会有假,不止是秦芳娘她们问回来的消息,邻近几个村也有人往县里去了,现在这个价没人买得起了,你没见周村正他们也没再去买了吗?都紧紧裤腰带过吧,只要明年老天爷不为难,除了跟周癞子那样的人家,像咱们家这样,喝得稀一些,撑到秋天的粮还是有的。”
李氏专注在盯桑萝到底做什么营生的注意终于被移开,不敢相信粮食能涨到这种地步,外面得多少人受灾粮价才能涨成这样啊?
她喃喃道:“咱们那年逃荒,逃到这边的时候,当时这边粮价也没这么贵吧?”
沈三点头:“当时刚到这边的时候是九十八文一斗。”
李氏嘴唇抖了抖:“那现在这是……”
沈三把被子一拉,躺下:“谁知道呢,睡吧。”
李氏睡不着了,辗转到天明。
上午做早食的时候,下意识的,米比往常少放了一成,两成,三成,舀出来了,又一点点倒回去。
几年好日子一过,都快被她忘了的那些逃荒的记忆,终于又都鲜明了起来。
她有些心神不宁在灶屋淘米的时候,沈金带着沈银沈铁从院外奔了回来,李氏扫一眼,下意识就去看沈金的手。
没拿农具。
想到这里,李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吃早食的时候,趁着几个小的还在稀里呼噜喝菜粥的时候,她温声闲话了几句,忽然话题一拐,问道:“你们兄弟三个最近没去找沈安沈宁玩?”
沈金端着碗正呼噜的动作一顿,碗往下落了落,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看他爹,又看看他娘,见他爹动作顿了顿看过来,他娘脸上表情也有些他说不出来的怪。
沈金第一反应,他给沈安割麻难道被他娘发现了?
又要揍他?还是扔他去犁田?
沈银虽没怎么因为这个挨过揍,但看他哥挨过呀,也被罚过干农活,因而跟沈金一样警惕,不过他还小,还不太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下意识就去看沈金。
沈金放低碗,看看他爹娘,试探着问道:“娘问这个干嘛?你和爹不是不让我们去吗?”
李氏噎了噎,扯了个笑:“不让你们去你们就没去?”
兄弟俩个齐齐摇头:“没去!”
声音相当齐整。
沈铁看看三哥,又看看四哥,老实的把头埋进碗里,喝菜粥,坚决不看他爹娘,只把两只耳朵高高竖起。
李氏抿了抿唇,信不信的不要紧,先得哄,于是笑着道:“我和你爹只是不想让你们去给人干活,没说不让你们去玩。你们才多大点,家里都没舍得叫你们干重活呢,去给人家家里干重活?”
沈金心说我一开始要不是去给帮着开地,沈安理我才有鬼。
不过他聪明的没说出来,而是顺着他娘的话问:“那我是可以去那边玩的是吧?”
李氏笑了:“是,玩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管你这个做什么呢。”
看两个儿子挤眉弯眼的乐,李氏又似不经意般说道:“沈安和沈宁现在也不往我们家来了,都在家干嘛呀?那桑氏照顾得好他们兄妹吗?吃得饱吗?”
沈金没防备他娘套话呢,笑道:“好呀,大堂嫂对沈金和沈宁好着呢。”
李氏和沈三不动声色对视一眼,又问:“能多好啊,那不得天天干活,能有你们几个过得舒服?”
嘿,这话说到沈金心坎子里了,他道:“那有什么累的,沈宁就是喂鸡喂鸭种屋后的菜地,沈安跟着大堂嫂进进山呗,但大堂嫂会给买好吃的,胡饼啊,点心啊,糖啊,让我我也愿意干活。”
要不是怕他爹黑脸,沈金好悬没说他都巴不得一起被分过去呢。
这点危机意识还是有的,没有瞎咧咧,不然挨揍了多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