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去那棵拐枣树下转一转。
想跟第一天那样的大丰收自然是没有的了,树边长了一些高大的竹,顶部和拐枣树树枝倒是都缠在了一起,叔嫂两个就狂摇竹秆,倒是把一些本已经熟了的拐枣摇得雨一样往下落。
这么捡了两天,又熬出了半坛子的拐枣糖,桑萝看一看酸枣糕晒成的有两百多块了,索性也不等了,准备第二天就跟秦芳娘她们同行,去一趟县里。
傍晚把床底下的破瓦罐抱了出来,原本满满当当的瓦罐,这会儿和空空荡荡也没好大差别。
铜钱就只上回买绵后余下的七十多文,塞在里边的条子倒是不少,卷了有一卷。
桑萝把这些个条子都拿出来,唤了沈安搬了他的小沙盘过来,拿着树枝就在沙盘上开始列竖式计数。
当然,不可能用的阿拉伯数字了,全是原身记忆中大乾朝的文字,写起来不够简便,但也没法子。
把一叠收条加一块算了算,当初铜钱她直接还了两千五百文,后边卖菌子加卖素毛肚,半个月不到,七千二百文钱的欠债竟已经还去了六千三百五十五文了。
“还欠八百四十五文。”
桑萝沉吟。
明儿一早送到东福楼的素毛肚二十斤,三百四十文,就还差五百零五文。
酸枣糕有三百六十八块,这就是三百六十八文。
这就还差一百三十七文。
桑萝想了想那一坛半的拐枣糖,觉得明天东福楼那边的账就可以清掉了,长舒出一口气来,把东福楼的那一沓收据都齐齐整整叠好,和那七十多个钱一起放进了钱袋里。
空瓦罐放回床底,她道:“我出去一下,看看谁家有角,借一个来。”
明天卖糖她也不可能用秤去称,这种半液体状态的东西,只能用容器来计量了,家里的木勺没什么说服力,倒不如就用大乾朝卖醋卖酱卖酒通用的角来得好。
不过庄户人家,不做酒醋的营生,家里会有角的概率很小,真要是没有的话,明天就得先去竹器铺子里买一个才成了。
走了一圈,当真没有,原打算着回来了,倒是陈老太太给她提了个醒:“你去周村正家问问,我记得你周婶子喜欢买点药材泡酒的,家里没准有。”
听说周村正家里有,桑萝倒是有些踟蹰。
她能捣腾出一些东西卖,这在陈家几家人这边不是什么秘密,因着有合作的交情,各家都有分寸,不探不问,甚至还会主动帮着遮掩一二。
因着这个,桑萝才会到三家来问有没有酒提子可借。
若是周村正家的话,他们家其实也多少知道些她的情况,不过桑萝到底对对方还没那么信任。
糖在这个时代是精贵物,饴糖还好,也就是麦芽糖,不算什么秘技,制作方法的普及程度颇高,从古来就有书将做法用诗词传了下来,偶尔有农妇会做也是有的。
她做的这个拐枣糖,如果医书有相关记载,或许也有人会吧,但她在原身记忆里并没有找到这种东西。
所以桑萝在村里不愿招摇。
她摇头:“罢了,明早我去铺子里买一个。”
陈婆子看她这样,就猜着许是要卖什么,点了点头:“那也行,这东西不贵。”
翌日一早,桑萝早早和秦芳娘几人一起往县城里去。
这一回周村正等人没跟着一起去,而是让正好轮着挑担子街巷里叫卖的冯柳娘帮忙留心一下粮铺情况和粮价,也免得走空,白瞎了入城费。
桑萝自己也来县城了,素毛肚却仍是让秦芳娘帮着带过去,她准备把手头的货出了,凑够了钱,晚点再到秦芳娘手上拿到今天的条子,再去东福楼换借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