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人念(3)(1 / 2)

一柄尖锐的凿刀朝虞意砸来,伴随着杜父的谩骂,“你们是什么东西,少来我家门前胡说八道,滚!快点滚!”

虞意转动眼眸,伸手在空中一抓,轻而易举地将那柄直射向面门的凿刀捻入手中。

薛沉景看了一眼凿刀,火气顿时冲上头顶,凶神恶煞地挽袖走上前,魔息在手中翻滚,怒道:“老匹夫,老子今天就宰了你全家,让你们杜家彻底断子绝孙!”

系统:“……”它就知道,宿主装不过一时三刻就得本性暴露,抹泪。

虞意一把拉住薛沉景,淡然道:“又不是真人,你跟他计较什么?”

她指尖翻转,凿刀在纤细的手指间门调转一圈,刃面腾起炽烈的剑火,被她挥手一扬,笃地一声钉入杜家院门之上,凿透了那一枚许愿笺。

火舌顷刻间门舔舐上许愿笺上的金墨,杜家的整个院子以及院中的人都开始扭曲,宛如一幅正被热浪吞没的画卷。

杜钱将失神的赵栀和孩子揽在怀中,杜父和杜母惊恐叫道:“不,我的孙儿我的孙儿!”

许愿笺被剑火焚尽,杜家人从眼前消失。

薛沉景怒火无处发泄,屈指握回手心魔息,哼一声道:“这是人念结境,反应的是他们心中最真实的祈愿,所以,你也看到了,要是妨碍了杜家求男胎,杜家人不会感激你,只会记恨你。”

虞意浑不在意道:“记恨又如何?他们的记恨与我而言,毫无妨碍。我只知道,赵栀是被蒙在鼓里的,在这张许愿笺上没有她的心愿。”

这就足够了。只要赵栀不愿拿自己女儿的魂换男胎,别的人是什么想法又有何关系,就连杜钱的想法是什么都不重要。

奉盛县这样大,他们不可能一家一家找过去焚掉他们的许愿笺,得找个理由将祈愿之人都聚集起来。最好的理由,莫过于月神娘娘。

虞意思忖道:“不知道这座幻境里有没有月神庙,他们这么信奉月神娘娘,若是见到月神庙着火,应该会全城出动来救火吧?”

薛沉景顺着她的思路,颔首道:“有的,对月神庙的信奉是将众人念力集中到一起的枢纽,在这座人念结境中必定会有月神庙。”

虞意莞尔一笑,“那我们去试试吧。”

她说着,揭开鹤师兄身上的符箓,巴掌大的小鸟从她手心振翅而起,身上符光闪耀,最后收敛于一束,光芒收束后,落下一只身量高大,翅羽宽阔的丹顶鹤。

鹤师兄展开翅膀挥了挥,扬首长唳一声,俯低背脊,对于终于又有活干了,表示很高兴。

虞意轻巧地跃到鹤师兄背上,回头朝薛沉景伸手,“走吧。”

薛沉景掏符毯的动作一顿,心中漫上欢喜,不动声色地将符毯重新塞回储物袋,抬手抓住虞意手掌,被她轻轻一拽,跃上仙鹤背脊,坐在她身后。

鹤师兄展开羽翼,迈开细长的腿助跑几步,振翅起飞。

助跑那几步稍有颠簸,犹如坐在马背上,薛沉景心

思转了转,假作往前一跌,手臂顺势环在了虞意腰上。

“你干什么?”虞意几乎是条件反射,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对于腰腹丹田这样紧要的地方,她很警觉,并不习惯被人突然触碰。

薛沉景手背被打得通红,蜷缩回手,又不死心地捏住她的袖摆,委屈道:“鹤师兄起飞太快了,我怕掉下去。”

鹤师兄闻听此言,嘎嘎两声,故意抖动屁股,报复先前被夹之仇。

薛沉景配合地哇哇大叫,整个人都往后一滑,虞意下意识反手拽住他的手腕将他往自己方向带来,余光瞥见薛沉景张开的手臂和脸上得逞的表情,她握紧的五指又蓦地松开。

薛沉景诧异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她就这样松开了手,“阿意?”

鹤师兄正是往上飞升阶段,鹤背倾斜,虞意这一松手,假戏成了真,他整个人都滑到仙鹤屁股上,差点被鹤师兄狂摇的尾巴直接甩飞出去。

这下他想抱虞意的愿望彻底落空,只能手脚并用地抱住鹤师兄屁股,两只袖摆里都射出透明的腕足缠住仙鹤身上,才好险没有被真的甩飞出去。

鹤师兄只觉周身一紧,又不知道突然缠来身上的是什么鬼东西,惊吓地嘎嘎乱叫,翅膀乱扑,从空中跌下,在城中屋顶一路跌撞,眼看快要撞上奉盛县的城墙。

虞意趴伏在仙鹤背上,隔夜饭都快要被颠簸出来了,没好气道:“薛沉景,收回你的拟足,你吓到鹤师兄了!”

“主人。”薛沉景委屈地喊了一声,还是乖乖听话收回拟足,缠绕在仙鹤身上的触手一松,鹤师兄狂扇翅膀,烈风在它翅下成型,托着它的身躯腾飞上半空,堪堪从城楼顶上擦过去。

在薛沉景从鹤师兄尾巴上跌下之前,虞意回手抓住了他。

薛沉景扬起眼睫,双眸亮晶晶地盯向她。

虞意警告道:“你要是再敢乱来,我就将你扔下去。”

薛沉景立即认错,乖巧道:“我不乱动了。”

虞意这才用力将他拉上仙鹤后背。

仙鹤的长唳声极为嘹亮,在奉盛县城中传出很远,却并未引起县城众人的过多关注,倒是城西袁家有人注意到了天空中跌跌撞撞的仙鹤。

袁家大郎高中状元,袁家大摆三日宴席,当下正是热闹的时候,众人推杯换盏,连连道贺,只有一名身穿白衣劲装的年轻人在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闻理仰头望一眼天边飞远的仙鹤,按住腰间门配剑,匆忙挤开人群,往屋里跑进,喊道:“贺师兄,不好了,这境当中还有别的修士。”

屋子里,奉盛县百年才出一位的新科状元郎袁增正被一男子拿剑挡在屋里,逼着他作赋。

贺云更瞥一眼闻理,示意他噤声,转头继续嘲讽道:“你说你埋头苦读十几年,随便出个题叫你作篇文章出来都这么难,就你这样,还想当状元郎?岂不叫天下文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