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觑,它们因为鸟群的聚集才敢掺和一脚,可当主力军都没了,还要继续吗?
答案不言而喻。
高空上盘旋的鸟群散了,松林上方终于陷入安静。
数百米下的幽深密林中,旦尔塔抱起了虚软着四肢还在树干一侧强撑的青年。
孱弱的虫母满身冷汗,那股香几乎浸透他的每一寸皮囊和骨骼。
在第二波机械鸟潜入松林之前,阿舍尔大着胆子向巨蛛靠近——
他的精神力虽然不足以挣脱机械鸟身上的血液寄生和精神力屏蔽,但虫母的天赋却足以与其他生灵交流。
模拟器的存档助长了阿舍尔的胆量和博弈心理,几乎都没有多想,他便用自己尚未完全掌控的精神力向巨蛛探出了“洽谈”的引子。
一边以“香”引诱机械鸟主动进入陷阱,一边用精神力作为试探。
好在他成功了。
过于幽深的丛林内,巨蛛的猎物多数以小型啮齿类为主,这些从天而降的机械鸟,满足了它们空虚已久的肚子。
于是,藏匿在暗处的巨蛛被同伴呼唤现身,铺设在林间的蛛网层层叠叠,黏连着挣扎不休的机械鸟。
巨蛛脑袋上黑洞似的八只眼睛阴森森盯着四溢甜香的虫母,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始初虫种,或许这场博弈只会葬送了阿舍尔自己。
幸而,阿舍尔的选择之下没有“如果”。
在被旦尔塔抱起来后,精神力大幅度使用的青年面颊染着不正常的红,他轻轻靠在始初虫种的肩头,费力才抬起来的指尖轻触了一下对方的胸膛。
那里是旦尔塔分神想要保护他时被机械鸟用鸟喙贯穿的伤口。
始初虫种的愈合能力很强大,在没有上一次读档里的独木难支后,这次的伤口痊愈很快,几乎是在阿舍尔的半截呼吸时间里就消失了。
“……会疼吗?”
莫名地,在暂时的死里逃生后,阿舍尔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感性,或许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接收到这么多无条件的保护和偏爱。
不是用金钱雇佣来的保镖,也不是用利益、荣誉换来的优待。
小怪物偏偏头,“不会。”
肉体上的疼痛对于旦尔塔来说是迟钝的,祂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极高的疼痛阈值造就了一副天生的战士躯壳。
这对于人类来说不亚于军方不停追求、研制的“人形兵器”。
只是在被青年询问的时候,旦尔塔将虫母更深地压入至自己的怀里。
温热柔软的活巢翕张着舔吮青年疲惫的肉体,过度消耗的精神力后遗症作用于身体,让他很快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他需要来自子嗣活巢的营养滋养。
旦尔塔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虫母的后颈,又安抚似的抚过对方的耳廓,低声道:
“妈妈,睡吧……等睡一觉起来,都会好的。”
唔,那就先睡一会儿的。
阿舍尔逐渐放任自己困意,在眼前的活巢闭合的那一瞬间,他也被疲累拉到了意识的更深处。
当需要呵护的虫母被活巢包裹后,原本竖瞳中可见平和的始初虫种瞬间扭曲了气质,像是细密的雨水到暴风雨的转变,原本还暗戳戳觊觎着虫母的几只巨蛛不约而同地轻颤,似是受到了威慑。
纵使始初虫种强大,但在小怪物未长到全盛时期前,还无法达成屡战屡胜的程度,因此在面对一众巨蛛也只能呲牙威胁,表明着自己对于虫母的保护。
这群合作者们倒也有自知之明。
巨蛛群退开了,它们本不是如骷髅蜥、沙虫那般爱好食用虫母,秉持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精神,几个黑压压的大家伙爬回蛛网,开始享用自己的美食。
……虽然咬起来硬了点,吃到肚子里还会动,但并不妨碍它们慢慢消化。
至少还能饱十天大半个月。
在巨蛛们享用美食的时候,旦尔塔已经继续向北方前进了。